再是三皇子謝源酒后失儀、不敬不孝,把成帝謝渡氣到臥床,他自己也被關了起來
于是左武侯大將軍田敬先只得站了出來,力挽狂瀾、代管蜀中。
左武侯大將軍得了小朝廷的交口稱贊,百姓們也無不歡心愛戴。
至少,在蜀中故意放出的消息中,是這般說的。
可實際上——
內殿之中,莊雨眠三哥莊知禮滿臉胡茬、滿眼通紅,“妹夫,我妹妹到底怎么樣了?”
驕傲
御座之上的田敬先眼下青黑,全然沒有奪權之后的意氣風發。
他的手中,是一封叛軍首領高卓給他的密信。
高卓在信中,耀武揚威地要田敬先將蜀中陵水以北的土地割給他,否則便以莊雨眠的性命相要挾。
“聽聞田莊氏早年為京中貴女頭名,本王嘗了這么多貴女滋味,不知這頭名滋味如何?”信中如此厚顏無恥般地寫道。
田敬先看得目眥欲裂,恨得連手杖都捏碎了。
耳旁,莊雨眠三哥莊知禮還在恨恨道:“我們一族,可是為了妹妹才跟了你,”
“妹夫,你必須把她給找回來!”
莊知禮曾與江鶴詞并稱為洛京雙璧,為六皇子謝淮的兩大侍讀,也是京中最為著名的世家貴公子。
可如今,他全然失去了從前的瀟灑意氣,變得酗酒度日。
“我知曉,我知曉……”田敬先閉上眼,額邊青筋蹦現,如同困獸一般。
他執筆,一筆將那塊地劃了過去。
一塊地罷了,一座城罷了,高卓想要給他便是,怎么比得上雨眠的安危?
見田敬先答應救莊雨眠,莊知禮總算顛三倒四地走了,他整日泡在酒里,已經徹底把一身貴公子的傲骨泡得骨肉分離。
他走后,田敬先在大殿上,靠在御座上,久久不語。
“田將軍,田將軍!”內侍監的小太監慌忙跑了過來。
“何事?”田敬先疲憊地閉目問道。
“那些賤民……那些賤民又鬧起來了!”小太監跪下趕緊道。
田敬先煩不勝煩,他揮了揮手,“全抓起來砍了。”
誠然他如今坐了高位,卻是日日不順。
自那日起,他將謝渡、謝源與兩個小崽子全部囚禁了起來,編造了謝渡被謝源氣病的傳聞。
小朝廷本就是田氏的一言堂,田敬先篡權,官員們一句話也不敢說。
但平民就不一樣了。
段禮叛亂時,田敬先直接指揮左右衛屠殺段禮士兵家眷,致使蜀中一時血流成河、民怨沸騰。
蜀中士兵本就是本地人,而田敬先是外來人,百姓們聯合起來,聲勢浩大地反抗小朝廷。
幾乎每隔幾日,田敬先的軍隊就要鎮壓一次。
官署門口,竟全塞滿了肉渣肉碎,根本清理不盡。
一時之間,田敬先三個字,成了小兒止啼一般的名字。
……………………
莊知禮回去之后,將田敬先的決定講給了莊母聽,莊家人悲悲戚戚了一大半天。
他們已經不再是清流世家,外面的人都瞧不起他們。
他們現在只想一家人,好歹平平安安的。
“知禮,這件事……掐頭去尾去跟你父親說吧……”莊母哀嘆了一聲。
“別告訴他,為了救雨眠,田……到底付出了什么……”
“說了的話,他接受不了的。”
作為一家之主,莊太傅已經病了好幾個月了……哀莫大于心死,活著的每一刻都感覺對不起列祖列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