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寶幫是玉雕行業特指的一種人,他們會假裝歸國華僑、富家子弟,在玉石作坊定制高級玉雕品,出價利落,格外大方,同時也會極力壓縮制作周期,或者提出很高難度的制作要求。
不過很多玉石作坊,不忍心丟棄高價大單,還是硬著頭皮接下來,在背后聘請大師出手,從中賺一些差價。
國寶幫自然會利用這個時間差,在不可能完成的情況下,索要高額的違約金,或者大刀砍價,最終那些小作坊為了不影響以后的生意選擇賠錢了事,要么被砍成低價,那些人則賺的盆滿缽滿。
這種高級陽謀的手段,行話里叫做國寶幫。特指這種高級客戶,反正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當初自己接的單,就要自己承受這個果。而他們那些人也不違法,只是防不勝防。
“大家放心吧,這不是還有兩個星期的嘛,時間還早著呢,急什么。”蘇陽算了下日子,出言寬慰大家。
“蘇陽小師弟啊,這兩個星期都不夠磨石皮子的,這違約金事小,就是這名聲可就臭了。”
看來抱石軒的弟子都跟老頭子一樣,看名聲比看金錢更重要,多少有點匠人的品質了。
“哼,當初要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哪會發生這種事,現在好了嘛,抱石軒幾十年的名號就要臭了。”
當初那個因為蘇陽罰錢的弟子,冷嘲了一聲。
不過這也是大多數人的心聲,眼看有人出頭,便跟著附和道:“就是啊,咱們抱石軒本來好好的,現在隔三差五就有人來跟咱要貨,咱們以前啥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都是別人求著咱辦事。”
匠人都是有點子傲骨的,跟文人一樣自視清高,現在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心里自然不好受。
大師兄看向大家,知道大家心里有股子傲氣,畢竟在這和田地區,甚至放眼全國,抱石軒的名號都是響當當的,現在被人牽著鼻子走,這種反差的感覺誰都不好受,而蘇陽就成了那個眾矢之的。
“行了,都少說兩句,讓蘇陽師弟去屋里問問師傅吧,興許師傅有辦法。”
大師兄對大家吼了兩聲,人群隨即安靜下來。
蘇陽看了眼中堂的屋子,敞開著門,里面傳來“簌簌”的聲音,這是雕刻切玉的聲音。
蘇陽走了過去,看到屋里擺放著一個巨型案桌,上面放著一塊巨大的青白玉,在自然光下,白中透黃,色澤啞然。
這塊青白玉高有一米,最寬處也有三十公分,對于玉雕來說是一個龐然巨物,能操刀這么大器件的雕刻,也只有像馬學五這樣的大師了。
就說全世界最大的玉雕,是用一個重約六噸的翡翠雕刻而成的玉觀音,高八米,還是一個完整的春帶彩翡翠,一公斤平均可以打兩條手鐲,這塊翡翠可以打一萬兩千條手鐲,如今供奉在北京城,價值過億。
所以說能操刀巨型器物雕刻的都是勇氣十足的大師。
眼下馬學五正在伏案而作,玉雕的雛形已經展現出來,也是一座白玉觀音,和京城的那座翡翠觀音格外相似。
馬學五抬頭看了看蘇陽,說道:“外面的話你都聽到了,還有兩個星期,你小子有把握?”
蘇陽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有的嘛,不然我就跑路了,還來這干嘛。”
“不管怎么樣,那個紅玉料是你的,國寶幫想要低價要你這塊紅玉料,你是知道的,要是不想被別人下了套,你心里有數就行。”
蘇陽來到百玉觀音旁邊,學著蘇老娘的樣子拜了一拜,“放心吧,給我蘇陽下套的人,現在還沒出生呢。”
馬學五冷哼了一聲,放下了手中刻刀:“從今兒起,我就陪你一起閉關,另外我還找了老陳老黃他們,一起幫你搞定這件錦鯉戲水圖。”
蘇陽聽到這話,絕對是受了一驚,陳炳橫,黃秋生他們都是一代大師,再加上如今的馬學五,三位大師陪自己一起做工,那確實有些受寵若驚了。
“師傅,這就不用了,人多了也沒用,要不等我毛雕過后,再讓他們一起加入好了。”
馬學五皺眉一皺,隨即嘆了口氣:“好嘛,不管怎么樣,你現在是我的關門弟子,你背后有抱石軒,盡管放手去做。”
“行,謝謝師傅。”
蘇陽走出中堂,在大家的疑惑下走進了工作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