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麗戴上了一個墨鏡,聽見喊聲猛地抬頭。那抹笑臉在黃沙里綻開,像戈壁灘上忽然冒出來的格桑花。
“蘇陽!我今天正巧給阿塔送文件,正準備回城呢,你再晚來十分鐘就見不到了。”
“我也是剛來到這邊,想著到這里看看。”
蘇陽自然的牽過她的手,往手里攥了攥,隨后朝著卡布提走了過去。
卡布提站在那里,駝色大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見蘇陽過來,他收回視線,從兜里掏出一盒煙,揪出一根在鼻尖聞了聞:
“巴郎子來了嘛,你那邊河床的情況怎么樣嘛?”
“昨天剛出了塊拳頭大的紅皮白肉。”蘇陽撓了撓被沙粒打疼的臉頰,“就是晌午起了大風,四米的石坑塌方了,差點埋了人。”
“哎呦,那可要注意嘛,人命關天。”卡布提小心囑咐了兩句,“年輕人平時多積累點經驗,總歸是好的嘛,不像我嘛,忙活了半輩子最后還是栽跟頭。”
古麗在一旁說道:“蘇陽,劉叔覺得河床以后肯定會賠本,所以想抽手不干了,現在要把自己的那部分轉賣出去,阿塔這段時間還在猶豫,要么及時止損低價轉掉,要么干到底搏一搏,但很有可能什么都不剩。”
卡布提從古麗手里接過一份承包合同,皺起眉頭能夾死一只蒼蠅:“你看看現在設備租金又漲了一成,工人工資也跟著漲,城里說過段時間還要收上一筆復墾押金...”
蘇陽點點頭,也表示理解。
“是的嘛,干生意還是自己干比較好,跟不實在的人合作,最后惹來一身麻煩。”
卡布提有些無奈的喃喃道:“現在我是進退兩難了嘛,我這點家業都在這上面了,要是現在低價轉賣,那就是賠錢大了嘛!”
蘇陽大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之前合伙的劉江看到河床情況不好想退出,寧愿少賠也不想以后大賠。
卡布提作為合伙人,如果不跟著轉賣,那所有的損失都要堆到自己頭上來了。
這可是他全部的家業,自然是不舍得,但是又害怕到最后一無所有。
蘇陽也有些為難,碰到這種情況也不好勸說什么,萬一賠錢了,埋怨上自己就不好了。
不過蘇陽倒是有一個想法。
劉江既然低價轉賣,如果這邊的河床情況還不錯,自己倒是可以考慮接手。
蘇陽看向這段河床的情況,比自己那片要大好幾倍,上下五公里的河段,如果用平鋪掘進的方式,估計能挖到21世紀了。
蘇陽看向卡布提,說道:“我去里面看看。”
蘇陽說著就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一路碾過碎石灘,顛簸著走到了河床上,這里的地勢更加平坦,沒有較大的起伏,油門擰到底,還是能跑起來的。
就是顛的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
蘇陽下意識開啟系統,沿途將方圓一公里覆蓋在內,只需要沿著河床中線走一遭,就基本了然。
在腦海中,這片一級河床所呈現的光點不像下游那般密集,而是十分分散。
一公里的范圍內,碎點很多,就像墨水灑落的星子。
但是,估算價值在五百以上的光點并不多。
倒是有一些遺漏的亮點,興許是紅皮白肉,能價值幾千塊。
但是大型開采不比玉農挖玉,小料子不足以支撐大成本的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