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哈孜克起來的比誰都早。
蹲在院子里擦槍。
槍管在粗糲的掌心轉來轉去,擦得锃亮。
他時不時抬頭瞄一眼蘇陽的房門,活像只等著主人出門的獵犬。
“哈孜,大清早的擦什么槍?“二冬子揉著眼睛從屋里出來,褲腰帶還松垮垮地掛在胯上。
哈孜克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跟陽哥去打獵,晚上給大伙加餐!”
“就你?“二冬子嗤笑一聲。
“俺不會,陽哥會啊!“哈孜克渾不在意,反倒把槍擦得更起勁了。
這時蘇陽推門出來,哈孜克騰地站起身,背著槍站在蘇陽一側,跟衛兵站崗似的。
他三言兩語跟二冬子交代了幾句,讓二冬子今天在地頭上跟鄉親們再收一些田鼠野兔,晚上大家伙加餐。
但是話里話外透著股心虛勁兒,有點擔心自己空手回來丟人,先找好退路唄。
王桂芹聽說他們要去野棗坡,便附和道:“對了,野棗坡那邊有一窩野豬,經常糟踏那邊的瓜地,拱的半拉地里都是爛西瓜,大家也沒什么辦法,我們去那邊登記的時候看到過,你們要是有什么法子就把那窩野豬給打了最好,反正過幾天我們也要過去犁地的。”
哈孜克一聽就來勁了,把槍往肩上一扛,拍得胸脯砰砰響:“放心,今晚就讓它全家整整齊齊!”
二冬子和蘇陽對視一眼,這哈孜克關鍵時候還知道在女娃子面前表現,不錯嘛。
隨后,他們簡單吃了點東西便騎上摩托車朝著東邊去了。
哈孜克坐在后面背著槍,一路上看著路兩旁的田地里,尋找著野物的蹤跡。
野棗坡是片被風沙啃噬的荒地,東邊緊挨著村子的瓜田,西側斜插進戈壁灘的褶皺里。
坡地不算高,卻像被犁頭翻過似的坑洼不平,滿地散落著干枯的駱駝刺和碎石,半青不紅的野棗子鋪在地上。
支棱著滿坡的野棗樹,枝子上帶著小尖刺,跟鐵蒺藜似的,上面還墜著不熟的棗子,酸澀得連山羊都嫌。
坡頂的沙地上留著野豬拱出的深坑,土腥氣混著爛瓜的餿味在熱浪里蒸騰,招來成團的綠頭蒼蠅。
蘇陽剎住摩托車時,輪胎碾過一截半埋在沙里的瓜皮,噗嗤濺出腥酸的汁水。
哈孜克跳下車,槍管子往坡上一指,驚著一只灰撲撲的沙鼠跑到洞里。
“到地方了陽哥,這林子還真大!”
哈孜克說著,順手摘了兩個棗子填進嘴里,嚼著酸不溜丟的,酸的直擠眼。
蘇陽的靴底剛踩上沙地就陷了半指深。他蹲下捻了把土,蹭到幾簇灰白的獸毛。
這地方的草兔還不少。
但是這把槍是56式半自動步槍,打兔子不合適,距離把控不好,容易揍成十八掰。
早知道就把那把小口徑也給帶上了。
現在只能下網了。
哈孜克從車座上取下網,準備用老家平原的方式趕兔子。
先找一下兔子經常出沒的地方,在棗樹上圍起來一圈,最后放槍,把兔子驚著,最后坐收漁翁之利。
蘇陽下意識的開啟“地理大師”,在附近幾株沙棗樹附近尋摸了一陣,倒是找到了一些皮毛和糞便。
不過,人走在沙棗樹之間,需要低著頭,彎著腰,稍有不慎就會掛到上面的尖刺,挺疼的。
蘇陽根據氣味的消散度,在附近圍上了一頭,地方太大,圍成一圈也不現實。只能臨時改變主意,從另一頭開始往這邊趕,兔子在飛跑時看不到前面的網眼,就會悶頭撞上去。
隨后,撿了一些石塊拿在手上。
兩個人來到沙棗坡的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