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點向玉雕背面的冰棱孔,“雪映單刀開冰窗,捻絲砣走游絲紋,再加上這金剛砣鉆的'北斗孔'——關山月大師的六絕技法,您倒是學了個全乎!”
滿院嘩然中,馬學五的茶盞“叮”地磕在青石案上。
院子里的幾十號人,剛才說的那些東西他們壓根沒聽過,幾個老玉匠交頭接耳,有人嘀咕:“和田玉哪用得著關東技法...”
因為和田玉溫婉軟糯,不適合此雕法,大家沒聽過也正常。
但是現場中有幾個游歷過江湖的人倒是有耳聞,露出疑惑神色。
其中臉色更難堪的當屬是瘋子黃本人了。
拿師門絕技來斗寶已是不該,更沒想到在這偏遠和田,竟有人能識破關東六絕的根腳。
瘋子黃看向蘇陽,說道:“小巴郎子,少在這充行家!什么關東,老子不知道...“”
蘇陽不怒反笑:“那我問你,你跟關山月是什么關系?”
關山月!
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大家皺眉,仿佛在哪里聽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但是大家卻聽到馬學五輕聲咳嗽了幾聲,似乎是被水給嗆著了。
“我....我不認識!”
就在這時,馬老爺子忽然嘆息著擺手,腕間那個玉壺放在茶案上:“巴郎子,算了,不要問了,我們輸贏不重要,只要是好的作品,能讓大家開了眼就行,我馬學五的本事也不是憑一件玉雕就能衡量高低的。”
“師傅顧念舊情,我可不糊涂!”
都被人欺負上門了,要是不給點顏色瞧瞧,還真以為抱石軒好欺負啊。
蘇陽一個箭步上前,指尖“啪”地彈在玉雕底座,“阿達西,你真當我師傅看不出來啊,他老人家是念及舊情給你留一份情面,你居然還蹬鼻子上臉,師傅心軟,可我卻沒那么舊情。你要是繼續斗寶,那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瘋子黃瞬間怔住了。
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如果再繼續下去,自己丟人是小,要是給關東派蒙了黑,給關山月蒙了羞,自己死一百次都不為過。
想到這,瘋子黃臉色一凝,將東西收進箱子。
“馬老爺子,你贏了!”
說著,便提著箱子掠過人群,在眾人的疑惑的目光下走遠了。
人群如潮水般分開,又在他身后迅速合攏,竊竊私語像風中的沙粒四處飄散。
“這是什么情況啊這是?比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是啊,剛才他們說的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啊....”
等瘋子黃走后,馬學五重重嘆了口氣。
“師傅,今天這人來的目的是什么?”
“我跟關山月雖然是師兄弟,但是也斗了一輩子,回回都是我贏他,他雖然不在了,但是他作為關山月的弟子,就是想用他師傅的東西來贏我一次....”
爭強斗勝了一輩子,最后哪有什么輸贏。不過是兩個年輕人,用玉雕較著勁,把說不出口的惺惺相惜,都刻進了刀鋒砣影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