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蘇老漢就把銅煙鍋在炕桌上磕得當當響:“不種地喝西北風去?錢再多也不能忘本!土地是莊稼人的命根子!地是不虧待咱的,你施幾分力,就出多少收成!”
“行行行!”
蘇陽不耐煩的擺擺手,老生常談那一套,磨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蘇陽快步離開家里,跨上了摩托車。
“陽子,你這是又去哪?”
“去死唄,活著沒啥意思。”
“滾滾滾,死頭前也古麗給我娶回家。”
蘇陽咧嘴一笑,隨即蹬響摩托車,準備去墨鈺縣看看,那幾千畝的棉花地,可一點不能大意,以后全靠它了。
摩托車沿著新修的砂石路駛向旺什村,路邊的白楊樹被熱風吹得沙沙作響。
進了村,眼前的景象讓蘇陽松了口氣。
不少村民正彎腰在棉田里間苗,大多已經完成了大半。
只是棉苗的長勢明顯不如洛甫鄉,矮了足有半截手指。這也難怪,這片鹽堿地剛經過秸稈還田改良,地下的麥稈還沒完全腐熟,肥力自然跟不上。
蘇陽盤算著,等苗長到齊腰高應該就能追上來,現在能保證出苗率已經算是成功了。
蘇陽來到了村里的大隊部。
紅磚墻上“種棉興農”的標語還帶著新刷的油漆味。林曉倩和王桂芹兩個人從昨天就住過來了,這會兒騎車去了鄰村指導棉花種植。
蘇陽從摩托車后座取下兩箱牛奶,隔著窗戶的鐵柵欄塞了進去。
隨后又拐進老楊家的土院墻,葡萄架下斑駁的光影里,老人正就著馕餅喝磚茶。斑駁的樹影投在他藍布中山裝上,收音機里傳來廣播的沙沙聲。
“巴郎子,你來了嘛,快坐下。”說著就翻起一個茶碗倒上一杯。
蘇陽拎著一箱牛奶放下,順手摘了顆無核白葡萄。96年的和田,這種改良葡萄品種剛推廣不久,老楊家的藤上已經掛滿了果子。
“老叔,閑著呢?”
“害,家里的那點西瓜讓小輩去賣了,也用不著我了,一閑下來還真有點不自在。”
“年紀大了就該享清福了,我就是來看看棉花長勢咋樣。”
“好的很嘛!”老楊說道,“要是放在以前,連苗都長不出來,就算是冒頭的,過兩天就成干棒了。”
“那就好嘛,回頭我們兩個女同志準備在村里住幾天指導大家種植,你看能不能在你這邊吃飯。”
蘇陽說著,從兜里掏出兩張大團結。
“兩個大人不少吃米面,這錢你收著,你們吃啥他們就吃啥,不用講究。”
“哎呦喂!”老楊急得直擺手,“你們把戈壁灘都變成良田了,吃頓飯還要錢?傳出去我老楊還要不要做人了?”
“您不收,我這就走了。”蘇陽作勢要起身,故意把摩托車鑰匙晃得嘩啦響。
“行行行,巴郎子你坐下。”老楊擺手讓他坐下:“行嘛,倆閨女我看著也親,你放心吧,虧待不了。”
到了晌午頭。
林曉倩他們就回來了,路過老楊家門口的時候被蘇陽叫住了,一起在家里吃了頓飯。
她們跟蘇陽說了下其他村子的情況,基本上都大差不差,缺苗的也不多,之前補苗的也都冒出來了。
“對了,你們以后就在老叔這里吃飯,伙食都包了,要是還有什么事就打北大窯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