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騎上摩托車朝著喬木村的方向而去,尼雅遺址那片區域和瑪麗艷河床一樣,都是望不到邊的戈壁灘,盛夏的烈日能把人曬脫一層皮。
要不是有任務在身,蘇陽實在不愿往那兒跑。不過想到精絕王開棺這種千年一遇的事,他還是決定過兩天再去開開眼。
摩托車駛過村口的白楊林帶,樹蔭下難得有些涼意。剛進村子,就聽見“叮叮咣咣”的敲磚打瓦聲。
村里的拍賣會場正在施工,地基已經用紅磚砌好,幾個戴著白帽子的回族漢子正在用“干打壘”的方法砌墻。
蘇陽碰到村里的人打了個招呼,迎面看到劉小成騎著自行車帶著熱巴嫂子過來。
“小成哥,這是帶嫂子去鄉里?”
蘇陽打著招呼,劉小成單腳支地停下車子搭話。
“可不是嘛,你嫂子都五六個月了,得去鄉衛生院檢查檢查。”劉小成抹了把汗,露出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脖子,“你不是跟著考古隊挖古墓去了?咋回來了?”
“那邊暫時用不上我。”蘇陽遞了根紅雪蓮香煙,“嫂子預產期是來年三四月吧?那時候天氣剛轉暖,坐月子正好。”
熱巴嫂子裹著頭巾,聞言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總比寒冬臘月強,去年我姐生娃,屋里燒著爐子還凍得直哆嗦。”
“行,那你們先去忙吧,我等會去北大窯看看。”
蘇陽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朝著北大窯走過去。村后的河灘上蘆葦長得正旺,前些日子剛割過的茬口又竄出一人多高。
幾個戴著巴旦木花帽的老人正在河邊割葦子,準備編席子。河里有幾個半大孩子光著膀子摸魚,塑料涼鞋就隨意扔在卵石灘上。
北大窯也沒什么事,蘇陽在工作間隨便轉了兩圈,跟二嬸子他們扯了會閑篇,就到了窯頂上看看。
這會的棉花苗已經長到二十公分了,滿地綠油油的,風一吹,小葉子呼呼晃。
這會也該到剔苗的時候了,種的時候播了三粒,有的坑全長出來了,有的長出兩顆,所以得把坑里其他的苗給剔掉。
不然一個坑里的營養不夠兩顆苗吃的。
回到村里,來到張軍家里。
正好從外面回來拎茶壺,看到蘇陽順手倒了碗茶:“陽子,你啥前回來的?找我有啥事啊?”
張軍這兩天都在工地上張羅著,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明顯瘦了一圈。
“張叔,我想用村里喇叭喊幾聲,讓大家去地里剔苗。”
張軍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這兩天光顧著盯工地了。“他指了指里屋,“你自己去喊,擴音器開關在桌子底下。”
“行嘞。”
蘇陽熟門熟路地打開掛在楊樹上的高音喇叭,先是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接著他的聲音回蕩在村子上空:“大家伙注意了,咱地里的棉苗該剔了!重復一遍......”
不一會兒,就見村民們戴著草帽、扛著鋤頭從土坯房里出來。女人們用頭巾包著臉,三三兩兩地往棉田走去。
“張叔,我也得下地剔苗了,就先走了。”
蘇陽隨后也來到地里,剔苗挺累的,得一直彎著腰往前走,剔了一趟就累的不行了。
但是二老身體不好,蘇陽也不忍心讓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干活,雖說現在自己真瞧不上這三瓜倆棗的,但是種地對農民來說,就跟拉屎撒尿一樣,必不可少的事。
咬咬牙干到了晌午頭上,才干了兩畝。沒辦法,蘇陽找了一個人,一畝地給十塊錢,剩下的三畝就不操心了。
人干了活,餓的就快。
回到家里,聞著老娘做的米糊糊,肚子就打咕嚕,直接干下去兩碗飯三個饅頭,這才滿足的打了飽嗝。
“陽子,咱家的苗都剔完了?”蘇老娘用圍裙擦著手問道。
“弄完了,可累散架了。”蘇陽揉著后腰,“要我說把地包出去算了,咱家現在又不缺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