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嘛鄭叔,那就先提前恭喜了。”
“巴郎子,啥時候能喝到你的喜酒嘛?”
“快了快了!”
蘇陽樂呵呵的,看來他跟古麗的事要盡快給辦了,不然到了月底還要回一趟老家,棉花也成材了,到時候一忙又到年底了。
蘇陽站在家門口抽完最后一口煙,煙頭在鞋底碾滅。
抬眼望去,這棟老房子雖然還是舊時的土坯墻,但房頂去年新翻修過,齊整的紅磚瓦在村里格外顯眼。
院子有些凌亂,雞鴨鵝散養著,地上零星落著雞毛和干草。不過收拾收拾,把這些活物圈起來,騰出塊干凈地方,到時候城里來的朋友總不至于沒處落腳。
后院里,蘇老娘正彎腰摘菜,手里攥著兩個茄子,一把豆角。
墻角的葡萄藤剛從水里撈出來,吸飽了水,根須還滴答著水珠。
蘇陽拎起鐵锨,在院里找個軟乎的地方刨了個坑,把葡萄藤栽進去,又舀了幾瓢水澆透,比較好活。
“媽,回頭把院里拾掇拾掇吧,“蘇陽突然開口,“我打算跟古麗把婚結了。“
蘇老娘正在洗菜,猛的一抬頭:“啥?結婚?親還沒定,咋就跳到結婚了?“
正屋里傳來一陣咳嗽聲,蘇老漢叼著莫合煙掀簾子出來,煙袋鍋子冒著滾滾白煙,卻遮不住他咧到耳根的嘴角:“直接結?“
“直接結唄,“蘇陽蹲在地上搓著手上的泥,“彩禮照給,就當是連訂帶結,一天辦妥。您看咋樣?“
“成!成!成!“
蘇老漢一連說了三個“成“,煙鍋子在門框上磕得梆梆響。這個平日里最講究老禮的人,此刻也顧不得那些虛禮了——早一天辦事,就能早一天抱上孫子。
蘇老娘站起身來,看著亂糟糟的院子,也不知道該忙活什么了。
“媽,先做飯,餓死了。”
在九十年代中期的南疆農村,結婚可絕對是件頭等大事,要張羅的東西能列出一長串單子。
好在這里是和田,祖輩多是五六十年代響應號召、從五湖四海遷移過來的支邊青年和他們的后代,組成了一個人情味濃厚的“移民村”。
經過幾十年的扎根,大家早已“入鄉隨俗”,不像山東老家那樣,動輒要講究三書六禮、三媒六聘,那些聽得人頭大的繁瑣老禮。
反正都是背井離鄉聚到一起的異鄉人,老家的那套規矩在這兒也沒幾個老人能說全乎了,也犯不著擺那個譜。
這里的婚俗,更像是遷移戶們在這片熱土上自發形成的一種公約。
認識的本家親戚、近鄰好友、原來生產隊的伙計們聚攏一堆。主家就在自家院,架起幾口大鐵鍋,宰幾頭肥羊,燉上大鍋抓飯,炸些金黃的馓子,再搬出攢下的幾箱啤酒和地產白酒,就算擺好了“流水席”。
大伙兒熱熱鬧鬧地吃上一天,到了晚上再鬧一會洞房,就算是結了。
到了下午,二老撂下碗筷就開始忙碌了。
結婚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尤其是買什么、置辦啥、請哪些人、這錢怎么花得更值當.....這些細致活兒,女人家想的總歸比他們這些糙漢子要細得多、周全得多。
蘇陽騎上摩托車就朝著城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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