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吼!
弄了半天,這果子筐子是敲門磚,戳的是棉花地的算盤吶!
“成嘛!這事兒,等陽子回來,當面問問他嘛!咱做不了他的主。”
正說著話,院門“吱呀”一響,蘇陽拉著古麗的手,踏著日頭影子回來了。
“陽哥!嫂子回來咧!”于盛眼尖嘴快,蹭一下站起來,嗓門賊亮。
蔣翠萍一個箭步就旋到古麗身邊,臉上堆起十二分的親熱,一雙手就攥住了古麗的手腕子:
“哎呦喂!這是去哪兒轉悠啦?瞧這小臉曬得紅撲撲的!你說說,咱們這土坷垃地方,讓你這城里女娃受委屈了不?可千萬別生分!改天一定來二姨那果園子轉轉!紅富士、香梨子、庫爾勒甜梨子!隨你摘,管夠造!”
古麗讓她這過分的親熱勁兒弄得有點不自在,臉上掛著笑,輕輕往回抽了抽手。
蘇老娘走過來,沖著兒子努努嘴,下巴頦兒往蔣翠萍那邊一點,把話茬遞了過去:“陽子,你二姨今兒個專程來了趟,問問你那邊——墨鈺那大片的‘白金’地界上,看能不能踅摸個能出力的活兒,給你二姨夫安排安排?”
蘇陽像是剛吞了個囫圇棗,怔了那么一小會兒,心里掂量開了。
他臉上掛著笑,話卻帶著彎彎繞:
“二姨啊!這話咋說的……我那地方,現下沒啥清閑營生。那不是在棉田里‘撅溝子拔草’,就是‘曬日頭鋤地’,要么就是跟牲口似的搬大麻包!盡是些糙活累活!二姨夫金貴,咋能去受那個洋罪?不合適!真不合適!”
“哎呦我的親外甥!瞧你說的!咱祖輩都是土里刨食的命,啥臟活累活骨頭縫里沒鉆過?誰還在乎這個?你那墨鈺灘子上,幾千畝好大的棉田,總不能讓它空著沒人主事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二姨夫這人你清楚,實誠!我看吶,就去幫你看管著那片地!里里外外支應著,準保不出岔子!你看咋樣?”
蘇陽“噗”一聲笑了出來。
“二姨,那又不是我的地,我就是過去改良下土地,我說了哪能頂數?‘那叫羊胡子搟氈,凈使那沒勁兒的毛!”
蘇陽看著蔣翠萍臉色話鋒軟了點,“二姨夫要是真閑……你看這樣行不?來北大窯幫我搬搬料筐?”
“搬料筐?”
蔣翠萍尷尬的笑笑,“陽子,咱們畢竟也是一家人嘛,你二姨夫給你搬料筐,傳出去你臉上也不好看嘛。實在不行,北大窯那個管事的,讓你二姨夫看著,也行嘛。”
蘇陽無奈的苦笑兩聲。
這還真敢說。
“活兒呢,就這兩樣,要么下死力氣,要么沒有力氣的活兒。二姨夫要是想干搬料筐這活,明天就能來上工。要是覺得不中……唉,那我也實在摳不出別的營生了。”
于盛在一旁吃著梨,跟著說道:“媽,我就說不行嘛,陽哥這邊都是熟練工,技術工種,我到現在還在學習鑒定呢!”
“滾一邊去!”
蔣翠萍沒好氣的踢了于盛一腳。
“二姨,你別看盛子年輕,他腦子活!又有墨水會算賬,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好苗子!他現在在北大窯學鑒定,將來出息大著呢!城里的工廠都在擴招技術員、質檢員,我看盛子好好干,那鐵飯碗端的絕對比銀行穩當!”
于盛立刻把梨核一扔,抹了把嘴:“謝謝陽哥!”
中午的時候,蔣翠萍留在家里吃了頓飯,來時候提的那包雞蛋,又炒了好幾個,還搭了自家幾斤羊肉。
臨走時,讓于盛把車上的兩筐果子搬下來。
“陽子,這賣給別人都是五毛嘞,一共是五十斤,那這...你看...你就留著吧,都是親親里道的,別拿錢了哈....”
蘇陽一聽這話就聽出來了。
明顯著還想要錢啊。
但是蘇陽就不開這個口。
搞的蔣翠萍反復提了好幾遍五毛的事。
“古麗,這外面都賣五毛呢,你嘗嘗可甜了,啥錢不錢的,不用給....”
“大姐,你也嘗嘗,那些小個的我都沒拿,那些三毛,這大個的五毛....”
蘇陽端著杯子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