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斑駁,依稀能辨出年輕時的馬學武,瘦削精悍,站在一群黝黑漢子中間。
他身邊緊挨著兩個穿著赭紅色破舊僧袍的喇嘛,背景是幾座掛滿小旗的荒涼山頭,幾團模糊的黑影在山坡上盤旋。
而其他兩個人,則是一副出家人的裝扮,身后是飛舞的彩旗,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大鳥在身后覓食。
“那是鳥葬,”馬學武瞄了一眼照片,聲音平平地解釋道:“能親眼看著一個人,一點點,干干凈凈地回到天上……那感覺,我現在才懂一點。”
蘇陽楞了楞,年紀大了,果然總是胡想八想。
“師傅,給您打聽個事。你聽說古代吐蕃國的普蘭宗嗎?現在應該是在尼泊爾那邊。”
馬學武瞇起眼,嘖了兩聲:“普蘭宗......普蘭宗......”
他擰開搪瓷缸子灌了口濃茶,喉結滾動幾下。
“早年在尼泊爾跟加德滿都的匠人混過小半年,倒真蹚過那片雪山夾縫里的冷地方。”
他渾濁的眼睛亮起一絲光:““要說尼泊爾的手藝,那是給神佛塑金身的本事!廟檐下雕的歡喜佛,裙帶飄得能扇起風,石頭上鑿的蓮花瓣兒,薄得能透亮!那‘失蠟法’鑄銅像的絕活......”
“師傅,跑題啦,”
說起尼泊爾那邊的事,馬學武滔滔不絕,蘇陽趕緊截住話頭。
“哦,普蘭宗......”
馬學武捋了捋稀疏的胡子說道:“聽過嘛,那里傍著瑪旁雍錯圣湖嘛,藏人眼里是洗盡孽債的福地。老喇嘛們念叨過,說是佛陀釋迦牟尼在那湖邊講過三年道法。”
他頓了頓,眼角皺紋疊得更深,“稀奇的是,佛祖在那兒就收了一個關門弟子,還是個女娃,叫.......阿瑪依。”
蘇陽心里“咯噔”一下。普蘭宗敬奉的阿瑪依女神?原來是這么個根腳!
“傳說那阿瑪依命苦,是個孤苗苗,人說她傻氣,心善得沒邊兒。有一回在戈壁灘里撞見條癟了肚皮的毒蛇,眼看要曬成干兒。她竟揣進自個兒懷里暖著!嗬,最后蛇被就活過來了,但扭身就給她胸口上來了一口!最后是釋迦牟尼念動真言才把那女娃從鬼門關拽回來,佛祖說她有大慈悲,才收了做弟子。”
“……”
蘇陽半晌沒吭聲,末了憋出一句:“真他娘傻得冒煙兒!”
這話在肚子里滾過多少回,到底沒憋住溜出了口,宗教傳說,總是帶一些離譜的成分。
“巴郎子,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上次去在那個小冊子上看到過普蘭宗的字眼,就問問....”
說起那本古籍小冊子。
馬學五忽然嚴肅了幾分。
“對了,你上回鬼市拍回來的那本破書,后頭.....沒惹出啥麻煩動靜吧?”
“買主是個‘堪輿師’,也打著昆侖山寶貝的主意。前陣子還尋摸過來,想拉我搭伙進山,讓我一口撅回去了。估摸著這當口........人已經鉆山溝子里了。
“唉......昆侖的石頭,哪一塊是白啃的?”
馬學五點點頭,他這輩子見到過太多打昆侖山主意的人了。
可最后呢,還不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師傅,你先去雪區,等我把棉花給收了也去一趟雪區,都時候咱們雪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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