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這反常的舉動瞬間勾起了胡靈韻強烈的好奇心。
胡靈韻放下手中佩劍,幾步湊到胡不歸身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本手冊。
只見胡不歸伸出食指,在舌尖輕輕一沾,隨后緩緩地、一頁又一頁翻開手冊,每翻一頁,似乎都能抖落出一段被歲月掩埋的往事。
胡靈韻定睛一看,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筆畫毫無規則,有的地方墨色濃淡不均,像是匆忙間胡亂涂抹上去的,好些甚至難以稱之為字跡,倒更像是符號,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滿臉疑惑,目光從手冊移向胡不歸,帶著幾分猶疑,忍不住開口問道:“爹?這上面的字都是你寫的?我怎么完全看不懂啊?”
在胡靈韻的記憶里,老爹平日里雖說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可要是鋪開宣紙、提起毛筆,寫出來的字筆鋒剛勁有力,瀟灑又飄逸,鄰里鄉親都夸贊不已。
如今瞧著這行醫手冊上如同孩童胡亂涂鴉的字跡,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符號,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這會是出自父親之手。
胡不歸并未立刻作答,只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目光緊緊鎖在手冊上,像是被那上面的內容深深吸引,又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他的眼神時而專注,時而迷茫,眉頭時不時緊緊皺起,似乎在與過去的自己艱難對話,努力回想那些早已模糊的含義,有些符號,就連此刻的他反復端詳,也記不起當初寫下時究竟代表著什么。
“爹,這上面的字簡直跟狗爬的沒兩樣,真的是你寫的呀?”
胡靈韻還是滿心狐疑,再次追問,語氣里滿是驚訝。
胡不歸這才扭過頭,看向胡靈韻,沒好氣地說道:“廢話,這可是你爹我年少時一筆一劃辛苦寫下的!”
“那時候,能認識幾個字,會寫自己的名字,在村里都算得上是有學問的人了,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哪像現在,世道太平,處處都有學堂,人人都有機會讀書識字。”
說罷,他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在感慨歲月的變遷,又將注意力轉回手冊,繼續耐心地翻找著。
隨著手冊的緩緩翻動,屋內一片寂靜,只有紙張摩挲的細微聲響。
突然,胡不歸的動作猛地頓住,神色瞬間變得哀傷而凝重,像是被什么擊中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手冊上的一個圖案,那是一個大大的圓圈,里面嵌套著一個小圈。
胡靈韻一會兒瞅瞅父親的臉龐,一會兒又看看冊子上那讓人捉摸不透的圖案,心中的疑惑愈發濃烈,實在按捺不住,再次問道:“爹,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胡不歸抬眸,深深地看了胡靈韻一眼,緩緩說道:“你啊,從小就癡迷武學,對學醫一事毫無興趣,總想著憑借武力闖蕩江湖、揚名立萬,卻不明白,學醫同樣能懸壺濟世、建功立業,能解救無數被病痛折磨的人。”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聲音微微顫抖著緩緩開口:“這上面,記錄的是當年你爺爺病重離世,在他的苦苦哀求與再三囑托下,我遵照他的遺愿,親手打開了他的頭顱……”
“什么?”
胡靈韻猛地瞪大雙眼,失聲驚呼,原本還一臉淡然的他,此刻呆立當場,動彈不得,“爹,你說什么?你打開了爺爺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