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時候，龍卷風幽幽醒來。
沒有墨鏡遮擋，可以清楚的看到，龍卷風雙眼內陷非常嚴重，眼珠子上更是覆蓋著密密麻麻的血絲。
“我沒事，你們都出去！”龍卷風虛弱地說道。
“大佬，我是笨，不是傻啊。你這模樣，怎么可能沒事！”
“大佬，你有病，就去治啊。”
“閉嘴，都滾出去！”
見龍卷風沉下臉，信一等人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向著面館外走去。
等所有人都走出面館，龍卷風長吐一口氣，看向洪醫生，道：“我還能夠撐多久？”
“不知道！”洪醫生目露復雜地盯著龍卷風，沉聲道，“現在港島的醫療水平很高，你要是不硬闖，或許有活路。”
龍卷風搖搖頭，道：“你知道的，我的活路，早就斷了。就算去化療，也只是浪費錢，撐不了一年半載。”
“可至少還有希望！”
“老洪，我見過那些化療的人，人不人，鬼不鬼……眼里只有對死亡的恐懼，沒有一點希望。我不愿意，變成那種模樣！”
“可、可你現在這樣子，撐不了多久了！”
“夠了！”龍卷風忽然笑了起來。
洪醫生愣愣地看著龍卷風。
認識對方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的笑容。
“九龍城現在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很多。大老板現在也差不多金盤洗手……有他，還有大地主撐著，九龍城暫時倒不了。”說到這里，龍卷風那雙眼眸中，又泛起一絲絲煩躁，低聲道，“我現在就是擔心那些英國佬。”
“一旦我死了……那些英國佬肯定會趁機拆掉九龍城。”
“大老板擋不住那些英國佬，大地主也是如此。”
“徐墨！”
龍卷風稍稍喘著粗氣，道：“現在能夠拖住那些英國佬，還愿意幫九龍城的，只有徐墨。”
“信一！”
“大佬，我在我在！”
聽到龍卷風的呼喊，信一快步跑進面館，眼淚巴巴地看著對方，道：“大佬，你是得了什么病啊？為什么要化療啊？”
“你偷聽？”龍卷風眼睛一瞇。
“大佬，我就站在門口……不止我一個人聽到，大伙兒都聽到了。大佬，咱們現在就去醫院，化療就化療，只要能夠治好你！”
“別廢話，我的病，我自己有數，你現在就去找徐墨。”
“哦！”
信一抬手抹了一把淚，旋即扭頭向著面館外跑去。
十幾分鐘后，大老板跟大地主都來了。
大老板面露復雜地看著躺在藤椅上的龍卷風，道：“跟你斗了大半輩子，沒想到，你會以這種方式，先走在我前邊。”
“我還沒死！”龍卷風冷聲道。
“這不是快了嘛？”
十二少等人，一個個目視著大老板。
大地主沉著臉，道：“什么時候發現的？為什么要瞞著我？”
“這些都不重要了！”
“屮你娘的不重要！”
大地主一腳踹翻餐桌，就好似受傷的孤狼，雙眸赤紅，怒視著龍卷風，罵道：“龍卷風，我屮你姥姥。從認識你那一天開始，你就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當年是這樣，現在又是怎樣。你特娘的，是不是忘記，咱們拜把子的時候，發的什么誓？屮！”
罵著罵著，大地主突然哭了起來，旋即蹲坐在地。
龍卷風看著情緒崩潰的大地主，忍不住低聲一嘆，道：“這些年，你什么事情都不管…等我走后，九龍城六萬寨民……”
“閉嘴！！！”大地主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龍卷風，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你龍卷風死了，那，其他人的死活，與我何干？你特娘的別再把擔子，強壓在我的肩膀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