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前。
何晚晴戰戰兢兢推開面前的病房門。
在病床上躺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一直背對著門口。
“你…你好阿姨,我來查房。”何晚晴小心翼翼詢問。
然而老婦人并沒有回應,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何晚晴壯著膽子走到正面,發現老婦人身體干瘦,面色蠟黃干枯的像一棵老樹根,干癟的嘴角一直在抖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用一雙深陷的眼窩緊緊盯著何晚晴看。
何晚晴嚇得差點就要喊出聲,但又怕被扣分,只能緊緊捂住嘴,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還好,老婦人只是盯著她看,并沒有任何動作。
似乎是已經癱瘓了,根本動不了。
何晚晴撫了撫胸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始走起查房流程。
然而老婦人不能說話,問詢根本無法進行,她不由得有些著急了。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的時候,忽然想起上課時老師講過的內容。
對于這種情況的老年患者,保持身體清潔是護理中很必要的一環。
她目光在病房里環視,發現床頭柜子上果然有一盆溫水和毛巾。
于是何晚晴小心翼翼地把老婦人扶正,投濕了毛巾,開始幫她擦拭身體。
老婦人依舊沒有反應,面如死灰一般。
何晚晴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沒辦法,這已經是她唯一能做的護理工作了。
何晚晴的動作很仔細,很小心,心想著只要她認真對待,真心真意地照顧病人,這樣的表現總歸不會被扣分吧。
好在老婦人的樣子只是看起來有些嚇人,但一直保持著安安靜靜,何晚晴也漸漸松了口氣。
很快,老婦人的全身都被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何晚晴甚至還貼心地幫老婦人掖好被子。
她覺得已經不能做得再好了,看了一圈,也實在想不到還能做些什么,便來到老婦人身前,小心說道,“阿姨,您…”
忽然,老婦人轉了下頭!
她咧開干癟的唇角,黑窟窿一般的嘴里隨之發出一陣瘆人的笑聲。
“謝謝你,小丫頭…”
一道齒骨交錯般的聲音從老婦人喉嚨里擠出來。
與此同時,她本就干枯的身體忽然發生潰爛,剛剛被擦拭過的皮膚開始大片大片脫落,轉眼露出皮下腐敗的血肉。
在那血肉上有片片的白點露出了頭,竟是無數蛆蟲在蠕動!
“啊!”
何晚晴嚇得驚聲尖叫,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只見老婦人拖著腐敗的身體,緩緩坐了起來,然后突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林夕跑到何晚晴病房前的時候,透過預留窗恰好見到這一幕。
回過神來的何晚晴再也不敢停留,近乎是手腳并用般爬著跑出了病房。
來到走廊里,她大口大口喘氣,差點魂都要被嚇出來了。
林夕不知道是不是說話就要被扣分,自然沒有開口。
不過他倒是注意到,何晚晴出來時,門上的燈光顏色與她進去時發生了變化,但是中年女人那里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這時,其他房間里也隱約有叫聲響起,似乎是遇到了跟何晚晴差不多的情況。
林夕在幾個窗子上看了看,發現果然被護理過的病人都消失了。
葉裊裊等人也隨之走了出來,不過大多面色不太好看。
隨著戰熊最后一個走出病房,所有人重新回到了走廊里,第一輪查房結束了。
沒人知道林夕還沒有開始,只當他也是剛剛出來而已。
大家彼此看看,不敢開口說話,中年女人還在陰森森地觀望著,這意味著中間沒有休息。
平復了一會后,大家似乎都漸漸適應了這種強度。
感官上的確有些驚悚,但是整體來說,好像并不太難。
很快,大家交流了一下眼神,開始了第二輪選擇。
與第一次相比,這一輪很多人都顯得更堅決了。
沒怎么猶豫,便選擇好心儀的病房走了進去。
林夕也如之前一樣,留在最后記下大家的選擇,同時注意中年女人的動作。
果然,只有在大家進門的那一刻,她才會開始打分。
直到第三輪選擇之后,林夕獨自站在病房區域的走廊里,在腦海里把所有人的選擇過了一遍。
雷鷹、戰熊、鄭一飛:紅、綠、黃各自一次。
葉裊裊:黃、黃、綠。
陳勝男:黃、紅、黃。
蘇棲桐:紅、紅、紅。
最后是何晚晴:綠、紅、綠。
現在只有林夕還沒有做任何選擇,他依然無法確定每種顏色對應的計分規則。
只有當所有人新的分數出來后,才能根據大家的選擇,推算出最終結論。
此時中年女人把死魚般的目光對準了林夕,手中的筆停在表格本上,像是隨時等待著宣判他的生死。
林夕心中不由一動,如果這個時候,要是能把女人手中的表格本拿過來看一眼,豈不是都明白了?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沒敢真的動手。
開什么玩笑,要是當場就被抹殺了,上哪說理去。
看了眼時間,兩個小時已經過去大半,僅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
林夕不得不做出選擇。
他不再遲疑,來到一扇閃爍著黃顏色燈光的病房前,推門走了進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