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寫著方子,聞言頓了下筆,“細養二兩銀子左右。”
二兩銀子,按以往是莊戶人家幾個月的嚼用,現在收成光景差,四五口人的人家,五六個月也是沒問題的。
品勝娘聽到這么一筆巨款,倒吸一口涼氣,轉向張有生道:“聽到了吧,二兩銀子,這是老郎中親口定的,可不是我胡亂報的。我兒受的痛都還不算。”
張有生從剛才族老前面的話兒里砸出了不同的味兒,這會又有了底氣:“去問顧家要啊,品勝在他們家受的傷,你盯著我干什么?”
他手上的洞也疼得要命,捋了袖子對老郎中道:“你也幫我看看,狗咬的,痛半天了。”
老中瞧了一眼:“你這咬得深,也要細養著,狗咬耗元氣,開個方子吃藥,吃半個月,要平補,發物一樣不要吃。”
張有生擔心道:“痛得胸口跟著一起悶,沒得什么事吧。”
“沒事,養著吧,注意平補,元氣不補回來,好了也少幾年陽壽。”
張有生大驚,“狗咬一下,這么嚴重?”
“不然呢,”老朗中放下筆,吹了吹未干的墨跡,“這個年紀了,穩重點,讓人放狗咬傳出去好聽?”
張有生惱羞成怒,“我說你這郎中,你好好看你的診,我怎么被狗咬,關你什么事?”
老郎中望了他一眼,沒有要動氣的意思,把手上的方子遞給品勝娘,“讓人跟我去拿藥吧。”言罷,起身欲往外走。
張有生見勢不妙,忙把人攔信:“不是,你怎么回事,我的方子還沒開呢?”
老郎中面色淡然:“確實不關我什么事,我開什么方子?”
“欸,不是,你一個郎中,怎么能置病人不顧呢?”
“你不是我的病人,麻煩讓開,我要帶真正的病人家屬回去拿藥了,耽誤了功夫,你負責?”
品勝娘一聽,這還得了,當即一把將張有生推開:“別擋路,耽誤我兒用藥鎮痛,我可不管你天生地生還是有生,我一棍子打死你不能翻生,讓開!”
張有生雖說把這禍頭栽給了顧王氏,到底品勝娘不是好糊弄的人,她一提算賬,他就莫名沒有底氣,下意識讓開幾步。
老郎中眼風都沒停留,直接從他身邊跨了過去,品勝娘隨后跟上,不忘交待兒媳婦,“看好品勝,我去拿藥很快回來。”
兒媳婦連連點頭。
品勝娘剮了張有生一眼,跟在老郎中后面去取藥。
張有生被她瞪得半晌不敢動,回過神來雞同腳似追了出去,連追連喊,“郎中,你等等我。老郎中,欸、欸,我錯了行不行,你別不給開方子啊。”
屋里幾個后生面面相覷,最后目光都聚集到族老身上:“族老,你幫忙拿個主意,顧家這一戶,還留不留?”
而他們合計的對象,顧家這邊,見外面人都撤了,院門悄悄打開,探出兩條人影乘著黑夜無人,摸出了臨風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