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一愕,阿嫵問話的聲調都沉了些:“這是什么意思,竟然是想再奚落人家一場不成?”
“誰敢說沒點這個意思呢?哪家小姐閑著沒事,一月連辦兩場宴,連個正經的名目都沒有,有消息說,直接從花市買了幾盆花,就套了個賞花的殼子。”
腳牙子說得興起,忍不住把枝末細節一同奉送說與她們聽。
“現下最高興的莫過于城里的繡莊,各家的小姐都去訂赴宴的新衣了。”說到這,他的話,又拉回到方書怡身上來。
“說起來,這方家小姐也是可憐。方家這個職又沒什么油水,清廉得很,自然也沒有多余的銀錢讓她三頭五日裁新衣的。不知哪傳出來話兒,就說,現在就差方小姐沒去量身了。”
阿雁笑道:“這些人嘴也是夠碎的,這點子事,他們又是怎么知道,怎么傳出來的呢?別不是根本就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吧。”
腳牙子說歸說,可不想引麻煩上身,避重就輕道:“那誰知道呢。”
“好了,二位,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你們要我辦什么事?小的可事先說明,不同事不同價。”
“我們的事簡單得很,替我們送個信給方小姐就行。”阿雁道。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那這樣的話,十個銅子就行。”
阿雁遞給他十個銅子,阿嫵取出滴了蠟封的書信。
“這十個銅子是你的跑腿費,我要確保信件不經任何人,直接
到她手里。這事辦好了,回頭我再追加二十個銅子的賞。”
腳牙子小哥眼都亮了:“當真?”
她取了二十個銅子,堆在茶桌上,“我們就在這等你的回音。”
“得嘞,你們放心,管保她是第一個瞧見信件樣子的人。想不到方小姐還有如此闊綽的朋友。”
阿雁瞥了他一眼,淡聲道:“多做事,少說話。”
小哥輕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連連告罪。
“小的錯了,夫人、小姐雅量。”
“去吧。”
他拿了十個銅子和書信,一溜煙出客棧大堂。
“我倒是沒有想到她過得這樣不好。”阿嫵情緒明顯不佳:“幼時只得兩塊糕,她也要分我一塊;那年我掉池子里,她那么小一只,想也沒想,就跳下來救我,我總記著這份情誼。”
“人情場上,奉高踩低到處都是,傷感也無用。你要想幫她,財帛都是一時的,想要長遠,就得讓她在這些貴人小姐跟前立起來。”
阿嫵嘆了口氣:“說起來容易,辦起來難。她比試十項輸九,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書怡打小就不喜吟詩作對,舞文弄墨這些風月事。她每次來信,我都要辨上半日,才能知曉她給我寫些什么。”
王雁絲每聽一句,臉上的凝重就加深一層。
最后不可思議道:“話說,這樣的女孩兒,在你們這些小姐圈子里,真的有存活的可能?”
對方讓她一下逗笑了:“她吃食做得極好,只是小姐們并不比
試這個。你如果有機會得試一回,就知道什么叫人間美味了。”
“這倒是個好手藝。”
“是嗎?我小時候嘴饞也這樣覺得。但我母親說,書怡這個手藝有點吃虧,小姐講究的是貴氣,十指不沾陽春水,手越嫩,身份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