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絲微微怔住。
未入府前,她便知道,按世家大族的規矩,中饋權是后宅重中之重,能不能打理好一府之事,令后宅安寧,關乎世家的臉面,更體現著一個府第女主人的能力。
也有特殊情況,譬如將軍府現在這樣的,本應主理中饋的大夫人,長年纏綿病榻,精力兼顧不了。便可在府里另尋能干之人代勞。
只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長房出了有能力的人,這中饋權還得還回來。
阿雁知道隨著她回府,這事早晚得提上日程,只是沒想到這樣快,板凳還沒坐熱呢,就被架到了臺面上。
二夫人見她這反應,笑得越發溫和。
“你本是太傅府出身,這些自幼想來就都是學過的,長房里有了能干的人,二嬸總不能鳩占鵲巢,越俎代庖,這不合適。籍著大家都在,這事二嬸就先跟你提了。”
阿雁下意識往主座上的老太君望去。
老太君笑呵呵道:“二房的,你也是急性子,孩子才回來,好歹緩一緩,哪有一上來,就這么副擔子壓人身上的。”
二嬸:“老太君說的是,是媳婦心急了,這不也是怕外人拿此說嘴,傳出什么不好聽的話來,反而叫大伯、大嫂他們不好看。”
阿雁又看向自己的公爹和婆母,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也是,二嬸要是真心實意的為著她好,要歸還中饋,就該等她穩定了,再協助將賬目慢慢理清,等上手了,再提歸還之
事。
畢竟將軍府三房嫡出,還有兩房庶子,偌大的府第,人口眾多,可不是隨便個把月就能理得清的存在。
她再看余的人,或擔心、或譏誚、或看戲,百態均有。
大夫人不高興道:“阿雁才回來,你再怎么擔心人傳什么閑話,也要等她適應適應,這么上趕著到底是好心,還是假意要架她到火上烤?”
“大嫂說的哪里話,我自然是一番好意的。”
一旁的顧柏冬不忍她為難,正要開口,被斂了心神的阿雁及時按下。
她粲然一笑,很好,你謀劃已久,那我偏不如你意,將這水打渾。
“二嬸這份心意難得,只是我們院里,一向是由我兒媳曼青主理的,院里對外的營收也是她打點。我們聽聽她的意思,她要是覺得可行,侄媳也是沒意見的。”
來前她就預料到總有這一茬,婆媳倆早已就此事商議過,如今也不過是比預定計劃早些罷了。
你要拿捏我,那我就用更小一輩的媳婦來惡心你,要是這么年輕的小小輩都能干這份差事,那二夫人這二十年來的苦干就算是白搭了。
連孫侄媳婦都能越過她去,豈非說明她也就是撿了個好漏,這府里誰要是有這機會都能干得比她好?
二夫人一愣,這孫媳婦,她自然是打聽過了,侄媳婦不理事,坐著享福。孫侄媳婦是真正厲害有手段的,不然怎么在荔平城,以婦人之身,拼出偌大的家業給婆母享受?
這
人設立得好,關鍵時刻就是能鎮場子。
王雁絲見她面色變幻,早已不復方才的得意。
心里暗爽。
二夫人神色抗拒,艱難道:“你尚年輕,也身子康健,哪有讓媳婦越過你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