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到底,本就是冬哥兒理虧。要納人,她們可以不管,但這剛回府,正室夫人正是要見人的時候,在這時鬧出這些風月來,就是打阿雁的臉。
她二十年來,陪著他在外生活,多有不易,斷沒有在這種時候給人難堪的道理。
大夫人溫和道:“你們兩口子感情好,這是好事,有什么好羞的?”
她說著,從皓白的腕間褪下一個成色極好的玉鐲子,要套到阿雁手腕上。
阿雁驚道:“母親這是做甚,兒媳自個有呢。”
大夫人心里更喜,想著這孩子雖在外受了不少苦,卻沒有半分貪念。她這個鐲子,撇開意義,就是單論價格,那也是價值不菲。
這可是她早年的陪嫁物,那時娘家和夫家都風光,不是最好的料子,都帶不到她手上去。
“你這孩子真是,母親給你的,只管收下。”
阿雁還是不安:“兩位嫂嫂都有嗎?”
大夫人笑道:“她們有她們的,這是你的,拿著。別跟母親在這推來推去的,不好看。”
阿雁誠惶誠恐地接了。
這當口顧柏冬進來,見祖孫三代正說話,先見了禮,才笑道:“你倒跑我前頭來了。”
阿雁嗔了他一眼,意思叫他長輩跟前收
斂點。
老太君打趣道:“自個媳婦不護好,跑了活該。”
顧柏冬朝她眨眨眼:“祖母和母親都偏心你,我是沒有半分地位了。”
“你瞧這個潑皮白眼的,再胡說八道,我可就要打你嘴巴子了。”
阿雁越聽,頭埋得越低,快縮成一個鵪鶉了,索性這時二房的人也到了來請安,才解救了她。
二房身后是三房,兩房庶子分住在宅子第六進,最后頭。
不似二、三房的簡單請了安,就能分開暫坐到兩邊擺好席面凳上,聽老太君同一眾小輩說話。
兩房庶子待遇較長嫡子們,總是差些,上來拜的是規規矩矩的大禮。
等他們拜完,阿雁適時道:“阿雁自嫁入顧家,就跟著夫君在外面,一直未有機會同家人歡聚。如今從荔平城歸來,給大家帶了些特產、小物,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說話間,她給曼青遞了個眼神,對方微微頜首,揚首讓下將裝了禮物的箱籠抬進來,顧家人口多,竟滿滿登登裝了幾大箱。
曼青指揮著她身邊的幾個丫頭,將箱籠蓋一一打開,里面錦盒、精美的木匣擺得整整齊齊,不漏一絲隙兒。
“都是些精巧的小玩意或者飾面,大伙用得上的用,用不上的留著把玩,也能得個趣兒。”阿雁說了這話,王曼青就對應各家,開始一一送禮。
趁這當口,也順當認了人。
這些禮大多是給長輩們的,送過一輪
,就只剩坐在主位這邊,這一溜兒能說得上話的還沒拿到。
當然,給他們挑的東西自然又更貴重些。
只是與公爹、婆母同輩的幾位,阿雁沒有特意分出嫡、次,一應男子都是搜尋的前朝幾位有名的書畫大師的真跡,人手一幅。
夫人們各人一套鑲玉點翠的頭面,款式精巧華貴,不管赴宴還是別的重要場合,都能用上。
實在拮據的時候,或當掉,也是十分值錢的。
顧府看著人丁興旺,實則復榮才半年,公中的銀子都不多,遑論個人手里的余銀了。
她這一下,算是送到了大部分人的心坎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