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冒進了。”王長岸皺眉:“做得太過,反得其所。”
那人不滿道:“二殿下謀算多年羽翼頗豐,之前幾次對他的行動都半路被破,若不趁此一舉鏟除,以后再難碰到這樣的機會。”
大皇子沉吟不語。
那人轉向王長岸:“王公子,這幾次行動你都知曉,其中難處想必也清楚,你還堅持主張按兵不動?”
大皇子也看過來。
王長岸肅容道:“冒進易露馬腳,現下看似矛頭都指向二殿下,實則局中人都知道,情形未明。這個時候,誰動手,誰的嫌疑最大,殿下千萬要沉住氣。”
“王公子的意思,誰動手,誰背鍋?”
“顯然。”
對方一窒,干脆面向主子:“余還是覺得,機會難得,不應錯過。”
大皇子神色嚴肅,目光虛虛落在一處,若是細看,其實是沒有實點的,這是他在深入思考時慣有的表現。
良久,他才開口:“本殿再想想,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躬身告退。
大皇子忽道:“王公子留下。”
王長岸足下頓住,余光注意到方才與他
持相反意見的那人,同樣也滯了一下,才退出去。
待諸人均退,屋內只主下二人。
大皇子道:“那日宮宴上,你說在家鄉的時候,就認識王氏嫡女。”
“是。并不熟悉,余當時在省學求學,甚少回鄉,只見過幾面。”
“你對她印象如何?”
“顧家在那個村里風評很好,驃騎大將軍并不一起生活,現在看來,當時應該就在邊線了。他夫人當家,日子過得不錯。想來是個心態豁達的,京城貴地能過,窮鄉僻壤也能過,不似多數的貴女嬌氣,余欣賞其這一點,當時回鄉的幾樁事多少也與她有所牽扯,故而印象深刻,在宴上一眼就認出她來。”
“處境再難,也風骨不減,確是難得。”大皇子點點頭:“我觀她如今氣度,一般的鄉間婦人不可能有,當時你沒多想?”
王長岸悄悄覷了上首的人一眼,藏在袖里的手心泛起潮意。
“或許是有意藏拙,余在村里見她時,穿著打扮遠沒有宮宴時清貴,只比村里尋常婦人略好一點,故而只當這家底子比一般人家好些,沒作多想。”
“如此,也說得通。”他揮揮手:“無事,本殿就是問問,你下去吧。”
“是。”他低頭慢退,退到門邊時,又行了個禮,才轉身出了屋子,反手將門合上。
隔著門扇,王長岸微不可察地吁了口氣。
大皇子的人肯定早早去過長林合村了,該知道的定然都清楚。
幸而他
在合村的時間不多,這些人調查他時,應當也是以季家這邊為主。
屋里人生性多疑,倘若挖出當日他因為他娘受過王雁絲的恩,那季家豁出京郊養老地求的這一席之位,便會化有烏有,還可能因此給季家招來來門之禍。
他不敢不小心應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