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雁并沒有機會繼續聽壁角,她挪位的動作引起了不遠處小廝的注意,且當即撇下吃食就過來了。
“發生什么事?”他低聲問。
阿雁朝房門示意:“龐公子好像在發氣。”
小廝貼過去,聽了會兒,后挪到阿雁的位置,與她并排站著,眼觀鼻,鼻觀心。
她也就沒出聲,一樣這么候著。
好半晌,里面再沒動靜,阿雁悄悄兒去取了小廝撇下的餐食:“你在這兒吃吧。”
對方接過道了謝,默不作聲慢慢吃著。是夜再無異樣,屋里不過是尋常恩客對姑娘的動靜。
隔日主仆倆離開,宵香閣上下又得了賞。龐公子道:“煙妃昨夜的妝扮直叫本公子眼前一亮。”
喜得老鴇往煙妃房里送了不少好東西,還有些稀罕的首飾,囑咐她往后接待龐公子多些花樣,不要拘泥一格。
最好能引得龐公子夜夜光臨。
賞錢給阿雁的又額外多些,自是引人側目。她早早同張管事溝通好,連續三日得賞,自己合該都請一請后面這些人。
張管事直夸她不僅旺主,還懂事,并叮囑她這次請教下周氏,不要像上次一樣,弄得太過富豪。
“一則怕吃刁了嘴,往后都扒著你。二則這么個吃法,掙的這點銀子就分文不剩了。”
她笑著應下,又道:“那位新來的帳房,你可一定幫我喊上,我總不好單獨請他,但咱們都在這后面住著,說不準哪日要求到他頭上,叫我先示個好,結個善緣。”
張管事自是爽快應下。
連續三日,他們也跟著攢下一點,宵香閣的使人們,除了一位,這幾日就沒有心情孬的。
這一位正是同阿雁、周氏他們同住的第三人,陳氏。她面相年紀,比阿雁她們都年輕些,更耐看,在后面院子一向最吃得開,服侍著前面樓里排第二的月纓姑娘。
既有排名,自是有它的道理,月纓姑娘是位才女,通詩書,精音律,公子雅士心偏喜之。
不知是龐鴻文骨子里不喜做文章,還是說就是與煙妃姑娘對眼緣,總之月纓姑娘沒機會服侍過他。
阿雁心下吐槽,其實是二人有共同目的罷了,雖說她還沒弄清楚,對方這目的欲何。
龐鴻文來得少,素日里,月纓姑娘總壓著煙妃一頭。陳氏跟著她,賞銀和臉面都是不缺的。
阿雁入宵香閣第二日,她們日里就打過照面。
但連續幾日下來,不管是做主子的,還是做奴的,都有點掩飾不住滔天的酸意了。
“大妹子,一會你可要抽空來坐坐,大家一起說說話兒。”阿雁親自去請她。
“說些什么話兒?不是正事,我可沒空。”陳氏頭也不抬,只顧著手上的針線,月纓姑娘的披帛昨夜叫心急的客人扯裂了線。
這些活兒隔三頭五日就有一回,宵香閣沒有專門的針線婆子,便落到服侍的婦人身上。
阿雁愣了下,“就是大伙坐一塊說點閑話兒,我拿了賞銀,又是新來的,做一回東,與大伙認識認識。你若沒空,那我給你單留些酒食送來也行的。”
陳氏撇了下嘴皮,“
怎么敢當,我才沾了你的光,拿了賞,又吃你的酒食,豈非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