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不滿道:“老爺,追夫人的車要緊。”
雪柳垂頭不語,只是眼眶早已紅了。
太尉大人想了想,自己跳下車,吩咐車夫:“你先送小小姐回去。”又吩咐隨從:“去雇個車來。”
“全憑父親安排。”雪柳軟軟施了個禮。
王太尉隨意點點頭,早已習慣了她這逆來順受的模樣。
婆子不大高興,瞪了雪柳一眼,囑咐老爺的隨從:“你腳程快些,莫耽誤了正事。”
服侍雪柳的女使忙上前搬了登車凳。雪柳上了車,揭起車簾,細聲細氣道:“那女兒先行一步了。”
太尉揮揮手,車夫放開韁,馬車踢踢踏踏往前移動。
慢慢地,太尉等人被拋在后面見不到了。
雪柳是庶女,不能從正門進府,太尉府角門開在后面的一條長巷里。
經常會有些癡漢乞兒在這一帶徘徊,但太尉府的車有著醒目的標識,從來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故意滋擾生事。
車夫如平日一般,絲毫沒將這些人放在眼內,駕著車大搖大擺地過去了,將兩邊那些臟東西餓狗一樣的眼神,拋在車后。
卻忽地只感眼前一花,幾條人影已攔到車前。
來人手持彎刀,俱都蒙著面巾,夜黑越發看不清人樣,只依稀辨出對方身上,是扎皮毛材質的上衣,看裝扮,有點像外邦胡人。
滿京甚少有胡人出現,車夫也怵了,他心里琢磨著,這些人怎會出現在此,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條巷子就在太尉府眼皮下?
他壯起膽子,喝道:“來者何人?這可是太尉府的馬車,識相的趕緊讓開。”
來人并沒有被他唬住,甚至目的明確到,連思考的時間也沒給他。
分兩人正面直攻車夫,其余四人包抄住馬車。
風聲鶴唳,破空之聲隨之而來。
車夫強撐的一口氣,頓時撤掉,從車上滾下來,再顧不得車上還有個主子,屁滾尿流往后面有乞兒的地方跑。
那些昏昏欲睡的流浪癡漢和乞兒也懵了,見他又引了兩個亡命之徒過來,登時大怒。
忙不迭起身,順手還巷子邊上的障礙物,一股腦推到地上,好阻止車夫。
這頭一幫人疲于奔命。
車那邊雪柳面對踢門進入的兩個糙漢,玉容煞白,如墜冰窟。
一人提刀直接結果了女使的命。
血濺雪柳一身,她一動不敢動,死盯著那幾把彎刀,感覺下一瞬,這刀就要插入自己體內。
不料,來人只是將刀架到她細細頸項上,道:“賤人,你要敢出聲,即刻取你賤命。”
她連眼淚都不敢落,包在眶時拼命點頭:“好漢饒命,求好漢饒命。”
那漢子打了個響哨,沒一會,去追車夫的兩個伙伴也回來了,一人控著車,馬車很快就離了太尉府后巷,不知駛往哪里去。
車夫留得一命,知道自己遇上這等事,怕死罪難逃。奈何他身契在太尉府,根本不可能走得了,只能回府找管家報告此事。
太尉大人還在岳家聽岳母勸解,聽說府里來人找,皺眉道:“這樣晚了,何事這么急?”
岳母和藹道:“府里有事女婿不如先回去,她不愿見人,索性在這住幾日,老身再勸解著,過幾日你再來接回。”
想想暫無他法,遂起身行禮:“有勞岳母。”
他岳母擺手讓他自去了。
太尉大人一出岳家,隨從湊近了馬車:“管家派人來報,方才小小姐的坐的馬車,在府外后巷被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