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珠面色凝重,身后的銀月拎了食盒。
主仆二人剛從養心殿出來,一路疾走,往五皇子的宮殿去,他因是幾個皇子里年紀最小的,還沒有出宮立府。
說是疾走,頭上步搖輕晃卻不越雷池半步,儀容端莊,外人乍看,也不過是比素日快了一點而已,并不明顯。
直進了五皇子所居宮殿,又摒退宮人,銀紅才開聲勸她。
“圣上寡義,娘娘也不是今日才知,何苦為他的涼薄煩惱。宮里如今只得五殿下一位皇子,便是現在再生,想也來不及了。再者現下七爺手握重權,殿下榮登大寶不過是早晚的事,屆時皇后也矮你三分,咱們眼光放長遠些。”
道理顧寶珠都懂,奈何咽不下這口氣。
當初他強奪豪取,并以此為引,將當時風頭日盛的文臣武將一舉擊垮!
呵,下得一首好棋,好一個一箭雙雕。
兩家人拼盡全力,千辛萬苦,才在他的壓力下走到今日,事到如今,哪怕立儲一事沒有第二選擇,他仍沒有放過顧家的打算。
呵!
母親當年果沒說錯,屈服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人心涼薄,溝壑難填。
既如此,她憑什么要步步隱讓,
這次她要主動出擊,大不了魚死網破。
思及此,她拍了拍銀月的手背:“你說的本宮都懂,放心,本宮不會再鉆牛角尖了。”
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誰擋了她皇兒的路,誰就該死,即便是他的親生父親也不行!
“兒臣參見母妃金安。”五皇子聞報寶妃過來,忙放下手下的事兒迎接。
銀月也屈膝行禮:“奴婢參見殿下。”
“
原來母妃給兒臣帶了吃食來,是什么?
”
“回殿下,是寶妃娘娘親手做的補湯。”銀月將食盒送到羅漢榻的炕桌上,取下食盒蓋子。
寶妃親自取了玉碗,舀了大半碗,遞給兒子:“嘗嘗。”
五皇子笑嘻嘻地接過,宮里只剩他一個正宗皇室血脈子,這段時間宮里很多事,父皇都是讓他代表宮里去處理的。
從小受盡奚落、冷待長大,如今大位在望,他心情不免有些雀躍,
“兒臣這里隔著母妃的宮殿不算近,母妃大可著人通報一聲,兒臣過來拜見母妃,你何苦頻撲?”
他喝了口湯品,“八珍湯?”
銀月在一邊道:“殿下好靈的舌頭,一口就嘗出來了。”
“這湯父皇愛喝,本殿之前琢磨過原料,所以一下就能辨認。”
他說罷,手上不停,幾口飲盡碗中湯,沒注意寶妃在聽完他說父皇愛喝時,驟然冷掉的面色。
自己主動又舀了一碗:“母妃親手做的,這心意珍貴,兒臣雖說剛用過膳不久,卻也要多喝一碗的。”
寶妃的臉這才揚起來,嗔怪道:“喝不下便不喝了,小心積食。”
“誰說的,兒臣還能再喝一碗,余下的,也不許帶走,等兒臣溜達一會化了食,再把它喝光。”
寶妃叫他哄得花枝亂顫,輕輕拍了他一下,“無事專作怪,就知道哄你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