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生什么意外吧?”
“阿弟那邊想必已有應對之策,咱們現下不宜輕舉妄動。小五可在宮里?”
“太子殿下出宮辦差未歸。”銀月說著,殿門忽被叩響,殿外傳話:“寶妃娘娘,皇上有諭,要你過去勤政殿說話。”
銀月有些緊張:“真的牽扯上了,這下怎生是好?”
“怕甚,他現下按不住阿弟,也只能問本宮幾句話罷了。”
“要不要傳訊兒給七爺?”
“不用,他想必已然想到此著,不然弟妹不會叫人帶話進來。竟然弟妹交待了,端看他如何處置那個庶女,必然是一時奈何不了本宮。”
她瞧銀月成色,不由好笑:“現在怎么這般怕事,從前在冷宮,本宮看你反倒膽子大些。”
“那時奴婢從沒懷疑過那位對娘娘存的幾分真心,現在如何能比。”
寶妃哂道:“他沒變,原就是本宮想岔了的。”
此種情形,銀月亦不知如何勸慰。
顧寶珠:“替我更衣吧。”
勤政殿外,寶妃緩步而來。
門口守著的太監一見她,忙上前打尖兒:“寶妃娘娘,皇上等了好一會了,快請進去吧。”
寶妃抬起下巴,昂首挺胸進了去。
地上早已跪了一人,顧寶珠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眸里有復雜的情緒涌動,說不出是厭惡,還是別的什么。
聽到動靜,那老婦回頭,發髻凌亂,還算規整,只稍顯狼狽,可見是沒受什么罪。發間素得過分,不見半飾,倒是也不出奇,到底是在天牢走了一轉的人。
她看她時,對方也回視過來,全無半點階下囚的自覺。
寶妃唇角很淺淡的掀了下,極快,教人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錯。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她行禮時,腰背挺得很直,這是素日里沒有過的情形。
皇帝聚眸看來,還不算太渾濁的眼里帶著些審視,當中的銳意如有實質。
若是往日的顧寶珠,定是要回避的,再小心冀冀,探出君意,賠笑也罷,撒嬌也罷,自己給自己一個臺階走下來。
后妃的伴君之道,素來如此。
只今日,她不閃不避,坦然迎上:“臣妾愚昧,不知皇上宣臣妾來,所謂何事?”
皇帝依然不語,沉眸看她。
顧寶珠后知后覺,這是他慣來愛用的手段,天威壓人,他不說話時,實則比說話給人的壓力更甚。
以往她總怕他不出聲,不知幾時突發雷霆之怒,叫她娘倆處境艱難。
而一旦跳出其中,只覺得實在可笑,他若是能動她,無論如何做,都會動。若是動不了,她再猖狂,他也動不了。
至于姿色,只要他想,怎會缺更嬌嫩的顏色?
她顧寶珠憑什么會覺得自己是例外,會覺得在冷宮那些年,那點子可有可無的照拂,是絕無僅有?
豈是今日的她,實在反常。連地上的跪著的鐘夫人,都意外地多看了她兩眼。
“愛妃可知曉了皇后宮里之事?”上位者問話時,目光仍不錯著地鎖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