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定遠號有風向和薄霧相助,能在三百步外把炮臺和堡壘轟成齏粉,對方的火炮卻很難碰到船隊。
“龜船抵近!”一名瞭望手大喊一聲。
無需李徹尋找,海面突然亮如白晝。
六艘龜船從穿過船隊的戰斗陣型,在接近碼頭的同時,噴射出一道道火流星。
改良過的弩機,可連射火箭,拖著硫磺尾焰撲向碼頭各處。
粘稠的石油在石墻上蔓延,幾個佛郎機炮手慘叫著跳進大海中,卻讓水面燃起更熾烈的藍焰。
奉國對石油的運用還比較粗淺,尚無法發揮其中蘊藏的巨大能量,只能運用其易燃性來加強武器。
這種能噴射石油箭矢的連弩,便是火藥司發明的一種威力極大的武器,制作成本不高,但在攻城戰中卻有奇效,堪稱古代版的噴火器。
碼頭上的佛郎機軍隊還未看清薄霧中隱藏的敵人的真實面貌,就已經被消滅了大半。
李徹拿起望遠鏡,看向西側被濃煙籠罩的岬角,嘴角微微上揚。
六百名陸戰隊員正貼著礁石潛行,每人嘴里都咬著浸過藥水的蘆葦桿。
那是從夷州部落巫醫那里弄來的方子,能讓心跳緩如龜息,使身體更加協調,不發出一點聲響。
傅諒趴在腥咸的海水里,右臂鋼制護腕卡著三支淬毒弩箭。
前方十步的棕櫚樹下,兩個佛郎機哨兵正在焦急地往碼頭方向打量,火繩槍歪歪斜斜地靠在樹干上。
他吐出蘆葦桿深吸一口氣,輕弩機括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咔嗒’聲。
帶倒刺的弩箭洞穿第一個哨兵喉結時,陳千總已經滾到礁石背面。
第二個哨兵剛轉身,面前突然寒光一閃,手中靜默長劍瞬間刺入哨兵的眼窩,尸體撞在鐵皮火藥桶上發出悶響。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對后方揮了揮手。
六百雙牛皮戰靴同時蹚進淺灘,甲片碰撞聲全被隆隆炮響所吞沒。
在碼頭那邊的掩護下,陸戰隊悄無聲息地進入戰場,向提督府邸的方向而去。
。。。。。。
提督府邸最上方的房間里,呂宋提督阿爾瓦羅一腳踢翻前來報信的土著仆役,年輕的臉上滿是慍色。
“該死!哪來的船隊?哪來的火炮?你在胡扯什么?!”
雖然不愿相信仆役的話,但隱隱約約傳來的火炮聲做不得假。
阿爾瓦羅很年輕,作為佛郎機貴族子弟,他并非十足的酒囊飯袋,頂多是八成的酒囊飯袋,至少他的劍術不錯。
即便如此,也足夠他在貴族子弟中出挑,從而獲得呂宋提督這個肥差了。
在呂宋的這幾年,他從未遇見過什么像樣的抵抗,一時竟是被惱怒占據了上風,壓過了心底的恐懼。
他一把扯開睡袍,推開身上兩具赤裸的美好酮體,胸毛上還粘著呂宋妓女的胭脂。
從床榻旁拿起一柄細劍,對著門口大吼道:“所有人出發,帶上火槍!把這群襲擊者轟進海里喂鯊魚!“
當阿爾瓦羅帶著親衛隊沖出城堡時,朝陽正從遠處燃燒的港灣升起。
阿爾瓦羅又罵了一句臟話,轉身上了馬匹,帶著手下八百親衛全力趕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