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正在找醫生給他恢復記憶。”霍司年難得沒繞彎子,主動把事情說清楚,“一旦恢復,當初被霍騁催眠的那部分記憶也會被牽扯出來。”
姜軟拿著手機的手頓了頓。
霍騁?
“那是他不到七歲時的事。”霍司年繼續說。
姜軟說:“他會自己調節。”
“他若會調節,就不會在單沐安的事情上困自己這么多年。”霍司年用陳述的語氣跟她說,“那件事對他的影響超出你的想象。”
姜軟沉默了一會兒。
腦子里是顧時西當初跟她說的那些話。
被父母虐待。
在窒息的環境中長大。
如果她跟霍知舟沒有發生離婚的事,她會心疼他,會愛他,會給他很多很多的愛,但現在,她已經愛不動了。
哪怕還有一點點感情殘留,但那些殘留早已被上一次她去找他時,他說的那些話壓下去了,硬說還有,那也只剩他是歲歲爸爸這一個。
“七歲那年,他被霍騁當做禮物送出去過。”霍司年盡可能用好一點的用詞,畢竟他也不想面對這一切,“接收人是一個中年男人。”
姜軟先是疑惑。
等她意識到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心底那根弦被震了震。
壓下去的情緒冒了出來。
“事發之后他高燒昏迷,霍騁怕被記恨把他這段記憶催眠忘掉了。”霍司年的聲音再度傳來,“以至于他并不知道這件事的存在。
“現在他如果用催眠恢復記憶,當初的事有很大概率會被記出來。”
聞言。
姜軟心里百感交集,沉默好一會兒才說到:“記憶不是你幫他忘掉的嗎?你在抹掉他記憶時就該想到有這個后果。”
“沒想過。”霍司年說的是實話,“我的計劃里,他并不知道他的記憶是被催眠忘記的。”
如果沒出叛徒。
霍知舟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如果他想他恢復記憶,他會通過刺激記憶讓他恢復,而這種方式并不會把過去的事給帶出來。
“跟你說這些只是想你去勸勸他,別讓他找沈遠喬。”霍司年說道,“至少別用這種方式找回記憶。”
“為什么你不去說。”姜軟盡量讓語氣保持平靜。
“我說了他不會聽。”霍司年說,“他只聽你的,哪怕他失了憶,你對他的重要性也還存在于他的潛意識里。”
姜軟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最終理智戰勝了情緒,拒絕了:“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幫不了忙。”
如果上次她去找他時他聽她的,沒說那些傷人的話,她會去找他,會陪他走出這段陰影。
但沒有如果。
他那么一意孤行,想來這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大事。
對的。
不是什么大事。
姜軟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
“你就不怕他知道后一蹶不振?”霍司年問。
姜軟當然怕,但她沒忘記他的選擇。
他從不考慮她的感受做選擇,她又為什么要去選擇他。
是他先不選擇她的。
“那是他的事,跟我沒關系。”
“歲歲你也不考慮?”霍司年換個方向,“不管怎么說他也是歲歲的爸爸,萬一真出了意外,歲歲怎么辦?”
姜軟情緒被壓的很低。
短暫沉默了幾秒后,她開口了:“那我就給他換一個。”
“什么?”霍司年覺得自己聽錯了。
“沒其他事就掛了。”姜軟的語氣沒有波瀾,冷靜的很,“我這邊很忙,沒時間聽你說你們家的家事。”
說完不管霍司年什么反應,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