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場面瞬間寂靜了下來,或者說...在場的人看似還活著,其實都已經走了一會了。
尤其是四套班子成員。
那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
車門重重摔上的悶響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那輛噴涂著血紅大字的破舊面包車一個急剎橫在考斯特前,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尖嘯。
車內下來七八個莊稼漢,皮膚黝黑,尤其是車頂的那幾個大字,幾乎讓現場所有領導的瞳孔猛縮!
“青天大老爺!!”
“求領導為我們做主啊!!”
最前面的一個白發老人下車之后,踉蹌著走向陳知行,還沒等陳知行上前扶著,她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抱著黑白照片,照片中,穿校服的少女笑容永遠定格在十五歲。
陳知行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老人顫抖的雙臂。
“老人家,有什么冤屈,你盡管說。能做主的,我一定會給你們做主!”
陳知行蠕動了兩下嘴唇,安慰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人,已經死了,說再多安慰的話也是沒用的。
龍耀集團的事情,陳知行都知道!
這就是一部黑社會大哥洗白的發家史!
藏在這座集團之下的累累白骨,那是觸目驚心的!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才剛剛抵達汶水縣,受害者都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老人枯瘦的手死死攥著遺照,骨節泛白,渾濁的眼淚砸在照片玻璃上。
“我孫女被他們綁在樹上當靶子射...腸子流了一地啊!縣里卻說她是自己摔死的!”
陳知行扶著老人的手,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沉默了片刻問道:“老人家,你沒有報警嗎?”
老人的話,字字泣血,她含著淚的眼睛中,一顆顆淚水掉在孫女的照片上,那雙布滿了歲月風霜的手,擦拭著相框。
她字字珠璣,字字泣血,聲音中帶著沙啞,帶著老天的不公!
聲音沙啞,卻又嘶吼。
“報...報警?”老人喉頭突然發出破風箱般的笑聲,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這不公的世道。
她顫顫巍巍拿出藍頭繩,眼淚洶涌。
“我兒媳婦揣著驗傷報告去派出所...那天她扎的藍頭繩...還...還別著結婚時的銀簪子...”
老人突然暴起抓住陳知行的手腕:“他們說...他們說我兒媳婦是自殺啊...可是...那簪子!那簪子明明在警察隊長的婆娘頭上別著啊!”
劇烈咳嗽后突然泄了氣,佝僂著用額頭抵住照片,淚水在滿是皺紋的臉上滑落。
“我兒子...去市里遞材料...信訪局的大姑娘...笑瞇瞇給他倒了茶...第二天...快遞盒子...裝著...裝著..”
整個身體開始篩糠般顫抖,聲音愈發的嘶吼,在所有人的耳中響起。
“他的手...他血淋淋的手...那是我兒子的手啊!!!”
“縣里來人...說...說是黑社會報復...和領導們...沒...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