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濱賓館的套房里,陳知行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財政大廈的輪廓。
“督導組明天就撤了。”
周若璃從背后環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大伯剛來電話,說錢多多回京前要見你一面。”
陳知行摩挲著手機屏幕上霍廷議剛發來的短信,路正平去了老干部療養院。
老干部療養院...
路正平這是要尋求本土一系的幫助了?
他自已本身就是本土一系的領軍人物,在省內都是本土一系的領軍人物。
而現在尋求幫助的話,那就必定是本土政治家族了!
“你說...路正平這時候去老干部療養院干什么?”陳知行微瞇著眼睛。
其實他的心中大概率也有猜測了。
如今北湖的局勢中有個有意思的現象。
中巡組目前還在北湖。
公安廳那邊還沒有原海關關長龐海和常務副局長范偉的消息,這兩人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樣。
在公安廳內部也有討論。
必定是本土政治一系干預了,或者說,本土政治一系的人在給這兩個人打掩護,所以才導致現在都還沒有落網!
“帶著答案問問題,你這個習慣很不好哦。”
周若璃躺在床上,隱隱一握的玉足在床邊晃蕩著。
“見不見都一樣。”
陳知行聳了聳肩膀,嘿嘿笑道:“現在該急的不是我們。”
曾威這時候敲門進來,他匯報剛剛得到的消息。
“市長,財政廳龐廳長...呃...前財政廳長龐洪生被雙規,財政廳大部分人員都被換掉了。”
“沈書記在警示教育大會上講話,其中明確點出了‘全省財政系統要深刻汲取教訓’。”
......
老干部療養院的松柏在秋風中沙沙作響,路正平推開一號樓檀木門時,紫檀香混著中藥味撲面而來。
“正平同志啊,你這步棋走得險吶。”
院子中,范承均正在小花園中擺弄著花花草草,身上還穿著行政夾克。
“范老,廉順安的事是我疏忽。但沈明翰借周家的刀斬我的馬,這局不能這么算了。”
范承均咳嗽起來,他拿出手帕捂著嘴,放下來的時候,手帕上有殷紅的血跡。
路正平瞳孔微縮,這頭蟄伏多年的西山虎,竟已病入膏肓!
“中巡組在查什么,你真不知道?”
范承均嘶啞的聲音像砂紙摩擦:“龐海手里那份海關黑賬,牽扯的可不止小偉。”
銀杏葉飄落在棋盤上,路正平捏起黑子啪地落在天元。
他緩緩轉頭,眼中浮現出滲人的寒光:“所以我來討您當年沒下完的這盤棋。”
范承均枯瘦的手指在棋盤邊緣輕輕敲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凝視著路正平落下的黑子,忽然笑了,笑聲中帶著痰音:“天元起手?你這是要掀棋盤啊。”
路正平從公文包取出牛皮紙袋,抽出三張照片推過棋盤。
第一張是陳知行與周若璃在清江古鎮的合影,第二張顯示馮永康進入省金控大廈的照片,第三張竟是老干部療養院側門,范偉模糊的身影正低頭快步走入!
“小偉上周三凌晨回來過。”
路正平指尖點著照片:“同一天晚,海關緝私局的檔案室發生火災。”
范承均突然劇烈咳嗽,手帕上的血跡擴散成猙獰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