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湖省委大樓,三點
路正平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指尖的煙灰簌簌落在窗臺上。
窗外警燈閃爍,省公安廳的車輛正陸續駛離大院。
“路省長,祁南那邊...失手了。”
楊瑞豐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警服領口還沾著茶漬:“劉文龍的人被武警和國安包了餃子,陳知行的車隊已經過了省界。”
路正平猛地轉身,煙頭在掌心碾碎:“武警?國安?!誰調的兵?!”
“是...是公安部霍部長直接下的令。”
楊瑞豐喉結滾動:“東山省廳剛傳來的消息,武裝直升機都出動了。”
實木桌上的茶杯被掃落在地,瓷片炸裂聲驚動了門外值守的秘書。
路正平眼底的血絲幾乎要滲出來:“霍向東...好一個霍向東!”
他抓起內線電話,手指卻懸在按鍵上遲遲未落,電話那頭是省委書記的專線。
這個電話,無論打不打,都已經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了。
祁南市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那是足以令全國各系統都為之膽寒的案子,所以,這個電話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他的路,已經走不動了,或者說,這條路的前方是懸崖,要么懸崖勒馬,要么...尸骨無存!
官場這條路,要么吃人,要么被吃。
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
“告訴汪嘉茂,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全省交通系統‘自查報告’。”
楊瑞豐瞳孔驟縮。
“至于你...”
路正平慢條斯理地擦拭眼鏡:“三年前陽城那起礦難,死亡名單上少報的十二個人,應該夠你下半輩子穿囚服了。”
楊瑞豐臉色煞白,卻見路正平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畔:“但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北湖省委大樓,五點三十分。
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正平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燙得他手指一顫。
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像一座小小的墳冢。
“領導,沈書記的秘書剛才來電話,問您明天的常委會還參加嗎?”
秘書站在門口,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路正平沒有回頭,只是盯著窗外漸次亮起的燈火。
那些燈光曾經讓他覺得是權力的象征,現在卻像是無數雙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告訴他,我會準時參加。”
路正平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是被煙熏壞了嗓子。
秘書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領導,祁南那邊的事情已經壓不住了。劉文龍的人被抓了大半,國安那邊已經開始審訊...”
“出去。”
路正平厲聲打斷。
秘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寂靜,只有墻上的時鐘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路正平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最底層的抽屜,取出一部老式手機。
這部手機他很少用,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刻才會拿出來。
他按下開機鍵,屏幕亮起,顯示有一條未讀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