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別墅。
這是他的官邸,一棟獨棟。
陳建國回到家之后,沒有去樓上的辦公室處理公務,反而是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階梯每往下一步,他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臉上的愧疚之色也愈發漸濃。
地下室中的那個房間中,擺著兩個靈位,在中間有座沙發,視線有些暗。
陳建國習慣的點燃三支香插在香爐中,抬頭看著墻上掛著的兩張照片。
左邊的照片上,是一個很清純,帶著文藝風的姑娘,淺笑之間臉上還有兩個小梨渦。
右邊的照片,是一個小嬰兒。
陳建國的指尖輕輕撫過照片上嬰兒的笑臉,喉嚨里滾出壓抑的嗚咽。
地下室的排氣扇將香火氣卷成螺旋狀的青煙,就像二十九年前那場洪水里消失的襁褓。
“我找到他了。”
他對著照片輕聲說:“可我不能認他...至少現在不能。”
“在家國面前,我陳建國可以沒有這個兒子,我也可以沒有。”
那張黑白照片在墻壁上,女孩帶著梨渦笑容看著他。
“當年的事情,我沒辦法解釋,在人民和你們之間...我首先是黨的領導干部,其次才是你的老公,最后才是他的父親...”
“那場洪水,沖走了一切,獨留下我一個人茍活于世...我以為...他早都死在了那場洪水中,可老天...給我開了個最大的玩笑!”
“他竟然成了鄭老的學生,而且,還在我手底下...呵呵呵...”
陳建國坐在沙發上,遙遙看著墻上的照片,目光顫動著。
按理說,一個裸官,不可能走到這個位置!
但...陳建國的一生,本就不能用常理來衡量!
那場洪水帶走了他的一切,卻換來了官途亨通,可他寧愿不要如今的地位啊!
與此同時,地面上。
一輛奧迪突然急剎,警衛員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陳建國迅速抹了把臉,轉身時又是那個冷峻的紀委書記。
“首長!”
警衛員在樓梯口立正:“陶伯謙剛剛去了蕭家老宅,蕭遠山親自到門口迎接!”
陳建國眼神驟冷。
蕭遠山作為政法系統退下來的老領導,已經三年沒公開露過面。
這個信號,比想象中更危險。
“去一趟山里。”
另外一邊,陳知行結束了一天無聊的工作,剛準備去看看鄭老送自己的大平層。
結果,他剛剛邁出大院,一直停在側邊的一輛奧迪a6上,突然走下來一個男人。
他穿著黑色西裝,沒有任何標識,梳著大背頭,渾身上下看不出來一點單位風格!
沒有一個單位領導是這種大背頭的。
陳知行往左,對方往左,陳知行往右,他也往右。
陳知行頓時瞇著眼睛:“你哪位?”
男人笑呵呵的伸出手:“我姓陶,能和陳主任聊聊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