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桑田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夾起一塊壽司放進嘴里慢慢咀嚼,喝了一口酒咽下去以后,這才抬起頭看著田中美子,“我沒想到,你會問這么愚蠢的問題。”
田中美子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她知道村上桑田的話還沒說完。
“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有勇氣和智慧,用秦飛做籌碼,和你或者你的父親,來一場交易。”
“我最初的計劃,確實是如此,解決掉秦飛,重新獲得松下十原的支持。”
“呵呵,我也一樣愚蠢,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田中美子眉頭越皺越深,村上桑田的一番話,向她描繪了某種真相,某種令她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這其實也是她此行來的目的。
“你的意思,不是信男帶走的秦飛。”田中美子說。
“你說呢。”村上桑田笑了笑,“你其實什么都猜到了,來這兒問我,是不愿意接受?”
“你也只是猜測。”田中美子說,“還有一種可能,人就是信男抓走的,現在到處都在找他,他不敢現身。”
“確實有這種可能。”村上桑田愣了一下說,“只要你愿意相信。”
“你好像對自己兒子的死活,一點也不關心。”田中美子看著村上桑田問。
“不是不關心,那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么能不關心。”村上桑田說,“我現在做的這些,就是在救他。”
“明白了。”田中美子點了點頭,“你已經和他們達成了新的交易,換回村上信男。”
“是這樣。”村上桑田抬頭注視著田中美子,“你說他們,他們中,有一個人是你的父親。”
“如果你真的想救那個華夏男人,速度一定要快。”
“他們,都不會允許那個男人活下去。”
田中美子沒有說話,轉身離去,來到這兒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村上桑田并不比她知道的更多。
他方才描繪的那個真相,未必沒有離間她和父親田中榮光的意圖,但田中美子內心的想法和村上桑田是一致的。
在父親田中榮光眼中,秦飛是一個可有可無且最好死掉的人,當他可以充當誘餌,釣起村上家這條大魚的時候,父親壓根不會有半點猶豫。
一切都是父親在自導自演,村上信男帶人上門搶人,然后開槍殺人,把秦飛帶走,這些都是。
松下十原是那個配合十分默契的演員,他用一場毫無代價的表演,換來的是,半個村上家,還有打掉他兩顆牙齒給他帶來巨大恥辱的仇人的命。
田中美子唯一疑惑的是,如果人真的在他們手中,那父親和松下十原派出那么多的人手幾乎快要把整個橫濱翻個底朝天,到底在找什么?
總不能,是在演給她看,讓她相信,人是村上信男帶走的,和他無關,或者說,人是村上信男殺死的,與他無關。
田中美子知道父親有些忌憚她發現真相會失去理智,但父親田中榮光絕不會因為這份忌憚,耗費如此大的人力物力來洗清自己的嫌疑。
那么這樣分析下來,真相只剩下一個,秦飛并不在任何人的手中,他現在躲了起來,甚至有可能,村上信男在他的手里。
剛剛坐進車里,田中美子的手機響了,接通聽那頭的人說完之后,她發動汽車,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轟鳴聲打破了小村莊的寧靜,紅色法拉利發出一聲怒吼,沖破夜色,呼嘯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