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微微皺眉看著她,他也是這時候才記起,眼前這個悲痛欲絕瀕臨破碎的好似風中蒲公英一般柔弱的女人,實際上是被她的親生父親以‘勝男’為目標來培養的一朵霸王花。
她說報仇,絕不只是一時沖動,而是她真的有那個能力去做。
“這個我不能答應你。”秦飛一口拒絕,“報仇的事你放心,我跟刀哥肯定會查出真相,把兇手綁到你面前,給你一個交待。”
“我知道你們會。”彭勝男說,“但是我很清楚,你們查不到的,你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抹谷,你有你的事情。”
“勝男,請你相信我們。”秦飛說,“永誠的仇,交給我和刀哥,我向你保證,一天查不出真相,我一天不走。”
“秦飛,謝謝你。”彭勝男扶著床艱難起身,目光始終聚焦在錢永誠蒼白如紙失去生氣的臉上,“永誠之前跟我說過,他說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重情重義,太過重情重義,這畢竟是我們的家事,清遠各派勢力錯綜復雜,那些人為了利益什么都做的出來,我不能讓你冒險。”
“你把修文和修雅帶走,帶到臨海去,若是我給永誠報完仇,還能活著,我就接他們回來,若是我不能,往后修文修雅就是你的孩子。”
說到這,彭勝男扭頭看了秦飛一眼,“請你不要再拒絕我了,更不用勸我,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誰也改變不了。”
秦飛神情復雜,有他和刀哥在,給錢永誠報仇的事完全不需要彭勝男一個女人頂在前面,但彭勝男方才說的也沒錯,錢永誠一死,抹谷群龍無首,勢必會引發一場震動,到時候亂起來,局面確實危險。
“勝男,要是擔心孩子,我可以先讓人把孩子送走。”秦飛說,“要報仇,單靠你一個人很難,這個時候,你需要幫助。”
“秦飛,我能托付的人只有你,只有你安全,孩子才會安全。”彭勝男說,“不要再爭了,就按我說的辦,永誠不在,往后抹谷我做主。”
秦飛還有很多話想說,但都被‘往后抹谷我做主’這句話給擋住了說不出來。
“等刀哥回來,我們商量一下再說。”秦飛想了想說,“孩子我們先派人送到春明,讓史東明看管,不會有什么意外。”
彭勝男沒有再說話,站在床邊,呆呆看著仿佛只是在熟睡的錢永誠。
“秦先生,壽衣什么的已經準備好了。”管家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站在秦飛身邊小聲說。
按照風俗,這個時候給錢永誠換上壽衣都已經晚了。
秦飛沖管家點了點頭,然后走到彭勝男身邊,“勝男,該給永誠換衣服了。”
“噢,好。”彭勝男早就哭干了的雙眼,這個時候又流出了兩行清淚,她轉身從管家手里接過壽衣,“你們先出去吧,我來給永誠穿。”
秦飛和管家默默退出了房間,一來到外面,已經年過半百的管家抬手抹起了眼淚。
“三少爺這么好的一個人,怎么就...老天爺,真是不長眼睛啊!”
聽著管家的哀嘆,秦飛心中也愈發悲涼起來,他同錢永誠相識相知一路走來,早已不是簡單一句朋友可以概括。
現如今天人兩隔,如何能不讓人悲從中來呢?
永誠,你一路走好,勝男和孩子,還有抹谷,我都會替你守護好!
秦飛抬起頭,心中默默對無盡的夜空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