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紀有德進門的那一個紀家小廝,急匆匆的跑過來看。
原地哪有什么蛇,只不過是從樹上掉了一根柳條,正巧落在紀有德的身上而已。
現在柳條落在地上,被風一吹,便一動一動的。
看起來像是一條蛇,但并不是。
小廝拉了紀有德一把,指著地上的柳條說,
“有德哥,你看錯了,沒有什么蛇。”
紀有德渾身都是寒氣。
他隔著老遠,指著他阿爹院子門口的那一條碧綠色小蛇,惱怒的說,
“明明就是蛇,你難道沒看見嗎?”
“還愣著干什么?快點找人來捉蛇啊!”
小廝一臉怪異的偏頭,看向紀有德。
紀有德素來愛服用一些五石散。
并且跟著帝都城里的一些紈绔子弟們鬧得火熱。
據說他們那一群人,個個都出手闊綽,服用的五石散量還很大。
五石散并不是什么好東西。
若是服用過量的話,就會讓人出現一些幻覺。
小廝看著地上的柳條,他也不與紀有德爭辯,只是配合著點頭,討好似的說,
“好好好,我這就去找人來抓蛇。”
“有德哥,要不今日你先回去,等我將蛇抓到了,再來找你過來。”
紀有德瞪了小廝一眼,
“抓條蛇而已,還用得著等明天嗎?”
“我就到外面等著!”
他急著要用錢,今日見不到他阿爹,便沒得銀子花。
他小妾生的兒子的滿月酒擺不成,他賭錢的銀子也沒有。
更主要的是,他要錢去買五石散。
那個玩意兒,吃了就能銷魂。
一日不吃,紀有德渾身癢得慌。
紀有德才不想再等到明天。
小廝在心里頭暗罵著,這紀有德仗著有個權力大的阿爹,就會折騰人。
等紀有德坐到了一旁的涼亭里,小廝才找了一根長桿子,把掉落在管家院子門口的那一根柳條挑走。
紀有德大搖大擺的進了他阿爹的院子。
別的不說,他阿爹的院子比起紀淮的院子來,都還要闊氣很多。
院子里種滿了一些奇花異草,全都是紀大管家從紀家的后花園里頭,挪到他院子里來的。
整個紀府,沒有任何人覺得這不對。
就連紀淮都不說什么。
那些丫頭、婆子以及底下做事的小廝、漢子們,也個個腆著一張臉討好紀大管家。
所有的人都把紀大管家,當成紀家的主子那般討好。
他們已經忘了這紀府真正的主子是誰。
畢竟這紀府里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要紀大管家拿主意才是。
所以紀大管家明里暗里的跟別人說,他才是這紀府真正當家作主的人。
這話其實一點都沒有錯。
紀有德進入院子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三崔子,從紀大管家的房里出來。
紀有德急忙問道:“我阿爹怎么樣了?”
紀淮與紀長安都不是小氣的人,他們所請的大夫,必然也是一等一的好。
這一點無論如何,紀有德都是放心的。
三崔子從外表上看,便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看起來就是那種醫術很高明的大夫。
而且他的身后還跟著兩個明眸皓齒的藥童。
沒有一點醫術在手上的人,這年頭,能有這一身裝束與派頭嗎?
紀有德的心中,暗暗的有一些不服氣。
當年,如果他沒有離開紀家,而是一直生活在紀家的話。
他也會有這么大的宅子,有這么多下人伺候他。
那么現如今,他只怕是這紀府里頭的主子了。
后來也就沒有聞夜松什么事兒……
其實從一開始,紀有德并沒打算離開紀家,
他從小就認為,他的阿爹是這紀府的主子。
將來這紀府也應該是他的。
所以懵懵懂懂,剛剛懂事的時候起。
紀有德便將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紀長安的身上。
那位大小姐雖然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他。
大多數時候,紀長安也是待在她自個兒的院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但是擋不住紀長安越長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