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會”這兩個字,從元啟宇的嘴中一說出來。
紀淮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哐”的一聲,桌面上的酒水被紀淮的大力,拍的互相碰撞震蕩。
緊接著紀淮還沒有說話,吏部的一名官員也拍了一下桌子。
吏部尚書站起身,用著一雙憤怒的眼睛看著元啟宇,
“你一個小小的功曹參軍,居然也學著某些長舌婦道人家那般,在外面搬弄是非。”
“元家不是一向自詡清流世家?怎的,元老爺子就教出你這般的兒孫來?”
一年一度的內部考核官員政績,這個月徐徐拉開序幕。
每一年,官員的升遷起落,就在這個時候,掌握在吏部編寫查勘的那薄薄一本政績簿上。
現在,吏部尚書正用著一種審核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元啟宇。
說什么紀小姐與黑玉赫在城外私會。
聽起來真真嚇死個人。
但稍通情達理一些的人都知道,現在這大盛朝國泰民安,風平浪靜,海晏河清。
女子與關系親近的男子相伴出游,并非那么的驚世駭俗。
更何況這黑玉赫才高八斗。
他們曾經跟著紀淮一起,去了紀家,也與黑玉赫暢談過人生。
黑玉赫雖然看著年輕,可是見識廣闊,學識淵博,就連很多文學泰斗在他面前,都自愧不如。
他的不少人生感悟,能給眾人很多啟發。
所以黑玉赫此人,定然不是像元啟宇嘴里說出來的那般不堪。
再者說了,尋常男女相伴外出踏青,光天化日之下,能做出些什么有傷風化的事來?
別的這都不說了。
元啟宇居然口口聲聲的說,要納紀長安作賤妾?!
他是什么王孫貴族嗎?
居然要納開國功臣的后代,入門作賤妾?!
在座諸位,臉上都透著對元啟宇的鄙夷。
說實話,士農工商,雖然商戶排在最末位,但是紀家先祖與開國皇帝,那可是拜把子的關系。
關于這對結拜兄弟,一個如何打仗平天下,一個賺錢資助開國皇帝,以一己之力養下整個軍隊的故事。
戲文里年年唱,戲里年年排。
有些人看不上商戶女,那便不招惹就是了。
既要招惹紀長安的話,按照紀長安的家世背景,一個正妻之位,都是妥當的。
門戶再高一些,高到皇子王爺那般的地位,給紀長安一個側室之位,那都算是對紀長安的虧待。
所以元啟宇這既要又要的姿態,讓很多人都心生了憤怒。
“你元家的算盤打的竟是如此響,在座諸位又不是個傻子。”
“我等尚算飽讀詩書,還瞧不出你元家人要吃絕戶的心,那可就枉讀這么多年的圣賢書了?”
一名文官忍不住嗤笑,捻著胡須將元啟宇的心思,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將這赤裸裸的丑陋與貪婪,曝露在所有人面前。
文人的心眼子,比起武將來多了不止一星半點。
元啟宇一開口,大家就知道了元家的打算。
原本紀淮還沒有想那么多,但被好友七嘴八舌的一說。
他頓時看待元啟宇的目光,不僅僅是怒了,甚至還帶上了恨,
“我女兒是我紀家的獨女,在她剛出生時我便說過,我紀家只招贅不嫁女。”
“任憑你元家有什么高官厚祿,我紀家都不去攀附。”
末了,紀淮一甩袖子,又加了一句,
“你小小一個元家,也不配我紀家去攀附。”
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傳的。
但紀淮自紀長安出生那日,得知生的是個女兒后。
他就對著列祖列宗發過誓:紀家只招贅。
在紀長安的滿月宴上,紀淮也將這誓言,告知給了在場的所有人。
別的不說,要不是有這樣的誓言在先。
紀長安的婚事,哪里輪得上聞夜松?
她早在出生之時,便被別有用心的皇子,定成了側皇子妃人選了。
包廂內,幾個年紀稍大一些的文人,不住的點頭,
“紀淮兄這話,老朽如今還歷歷在目,這才過了多少年,便有人不將紀淮兄的這話當成真的了。”
他們當年都是參加過紀長安滿月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