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的街面上完全亂成了一鍋粥。
尤其是放榜附近的那些建筑,被擁擠不堪的那些平民,給撞的亂七八糟。
但凡是些個正常點的人,都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往那一鍋粥里頭擠。
原本正常想要看熱鬧,以及榜下捉婿的人家,早見情況不對勁,陸陸續續的往外圍撤。
新京兆府尹抱著腦袋,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頭頂上間或還會掉下不少的細碎小石塊兒與木屑。
“完了,完了。”
新京兆府尹嘴里一直呢喃著,這帝都城的治安管理被他管成了這樣。
他這怕不是要掉腦袋。
酒樓里的紀長安也發現了不對勁。
她擰著眉,著急的將腦袋伸出窗子,在底下那密密麻麻蠕動的人群中,尋找黑玉赫的身影。
“人這么多,阿赫不會出事兒吧?”
下面的人,豈止一層,都快要疊上二層了。
卻依舊有不斷的人往榜單的邊上爬。
仿佛這些外鄉客正陷入了某種盲目的狂熱之中。
他們也不管這一點點大的面積,塞不塞得下這么多的人,只管往里頭擠就是。
很多正常的人,都在倉皇外撤。
看出出事了的,不止京兆府尹一個。
但出去的人,比起往這里頭擠的人少多了。
紀長安的心不斷的往下沉。
恐懼感逐漸的爬上她的脊背。
她伸手摸了摸腰間纏著的黑色蛇尾,悄聲的問,
“你怎么樣了?你在哪兒?夫君,你千萬不能出事。”
這種恐怖的大型人疊人亂象里,阿赫會不會被這些狂熱的人給擠受傷?
立春也是一臉的著急,“這得鬧出人命去,大小姐,我們現在估計出不去了。”
不知道雨水和紀家的那些小廝怎么樣了。
這樣人疊人的大型踩踏現場,立春長這么大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估計今天這一日,會成為大盛朝很多人的陰影。
現在這種狀況,出去就是一個死。
那雨水呢?
還有小滿、清明和那幾個彩虹丫頭呢?
真為他們著急。
立春的心恨不得插上翅膀,更恨不得自己化身為大力士。
親自挖開下面人疊著的人,把雨水和紀家的人都挖出來。
谷雨、驚蟄和春分三個節氣丫頭,如今也是一臉的恐慌。
谷雨白著臉,站在包廂的門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
這座酒樓里還被困了不少的客人,還有不少被擠進了酒樓避難來的正常人。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哭泣聲逐漸響起,春分匆匆的來到大小姐的身后,
“大小姐,這座酒樓的前后左右,都疊上了人。”
“怎么會變成這樣?”
錢娘子滿頭都是汗的敲門進來,
“明明是一件喜事,現在居然鬧成了這樣。”
紀長安捏著眉心,白嫩的指尖揉了揉她眉心血色的蛇形印記。
“現在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們散了?”
散、散、散!!!
一陣陣透明的漣漪,自紀長安的眉心擴散在空氣中。
美人神態焦慮,似極為擔憂苦惱。
下頭還在疊動的人,宛若收到了什么命令般,同時一僵。
原本還在往榜單這塊地方推擠的人,一個個停下了他們狂熱的腳步,緩緩往后退。
還沒進帝都城的,往郊區退。
進了帝都城的往城門外退。
靠近榜單處的人,宛若匯聚而攏的潮水,又朝著四面八方大街小巷退。
疊了幾層人高的那些人,一個個跟沒事兒人一般。
從人身上爬下來,恭敬且緩慢的扭著腰胯,用著從容又妖嬈的身姿,朝著外圍散開。
漸漸的,酒樓外頭擁堵著的人潮,變得稀薄了些許。
新京兆府尹抱著他的烏紗帽,臉上還帶著驚慌失措的淚。
愕然的看著馬上要控制不住了的場面,緩緩的又控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