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呀,我給你想了個別的出路!”
李景隆又拿著毛巾擦手,“回頭我跟國子監那邊打個招呼,府上的公子去國子監轉一圈,然后京師的六部隨便安排一下。走仕途的路子...起碼不用出兵放馬的,沒那么多兇險還穩當!”
李榮先是一愣,而后大喜,起身行禮,“這....勞您費心了!”
“哪的話!咱們都是自己人!”
李景隆示意對方坐下,放下毛巾,笑道,“別人開口,我避之不及。您這不用開口,我必竭盡全力!”
“公爺,門下....”
李榮拱手,“門下實在感激不盡。”
說著,他頓了頓,又道,“那位爺....真在樓上?”
“嗯!睡了,我剛給太子爺洗了腳!”
“嘶!”
李榮心中驚呼,看看李景隆放在一邊的毛巾。
同時心中再次衡量起太子對曹國公信任的程度,這客棧內外用的全是李家的家將,太子的飲食起居都是曹國公一手操辦。
儼然就是心腹中的心腹,寵臣之中的寵臣。
這時,又聽李景隆繼續道,“太子爺再三吩咐不許聲張,所以徐州府那邊壓根我就沒通知。但我特意告訴你這邊一聲,是讓你外松內緊,起碼太子爺路過這的時候,武備上別在這個時候給我現眼!”
“可不敢!”
李榮鄭重道,“門下已經下令了,放假的將士全部回營。”說著,低聲道,“就算是在運河上收稅的,也得客客氣氣的跟人家說話,不許再動不動就打人...”
“呵呵呵呵!”
李景隆端著茶盞笑笑。
就這時李榮忽然起身,從袖子中掏出厚厚一個信封。
“門下這徐州總兵,沒有您的話,早就坐不住了,如今不但坐住了,還繼續連任三年!”
“守著運河好處多孝敬也多......”
李榮笑道,“府上在京師開銷大,區區經意,您千萬別嫌棄!”
“人在地方待久了,即便是沙場宿將,也難免沾染官場習氣!”
李景隆心中暗道一句,看著那信封沒有馬上開口。
若是以往,他可能不會要。
但是現在
李景隆微微頷首,用毛巾蓋住那信封。
真正的人情世故不是濫好人,而是分寸和界限。
況且如今他李景隆的身份和他老子當年,根本就不一樣。
不統帥千軍萬馬,想要下面人如臂驅使,就得既有恩又得敬。得讓下面的人,他李景隆這一系的人,跟他形成一個利益共同體。
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他李景隆以后,有很多要用到這些人的地方。
見李景隆收下,李榮臉上笑容更甚。
人情,有來有回才是人情。
彼此不分,人情才是人情。
“費心了!”
李景隆低聲道,“但我先說一聲不好聽的....守著運河是好處多,可別太過火。不然我在京中,臉上難看!”
“明白明白!”
李榮連連點頭,“門下這把歲數了,一輩子死里逃生多少回,如今就盼著穩穩當當的,再過幾年在家當個富家翁,由您的照應,兒子也能有個前程...”
“呵呵...您就那一個兒子?”
“哎!”
李榮又是嘆氣,長嘆道,“也不知是不是這輩子殺人太多了,門下不管怎么使勁兒,就是子嗣單薄。三十來歲,才有了這么個兒子!”
說著,滿臉苦澀繼續道,“四十來歲有了個小閨女,可前年卻...夭折了!要是她還活著,門下這會兒估計正琢磨著給她許配人家,預備嫁妝呢...”
“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李景隆緩緩開口,“請您過來,除了說幾句咱們之間的私人話之外,也是有件事!”
說著,微微側頭,“太子和我在路上撿了個小閨女,四歲多一點。府上既是人丁少,就當添個千金小姐吧?那閨女出身貧寒,也算是添個功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