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去拾糞...”
“我回來不見俺的女人....”
“你見個球...我...噦.....嘔嘔嘔!”
清晨的薄霧之中,作嘔的臭味比霧還濃。
當曹泰被李景隆帶著,從茅廁的坑里淘出第一勺大糞之后,蹲在田埂邊上,吐得好像懷胎中的娘們。
李景隆帶著面巾,指揮著人把糞車裝滿,然后拎著勺子笑道,“深呼吸!”
“我呼你大爺...噦...”
又是一口黃水從口中宣泄出來,曹泰罵道,“你個缺德帶冒煙的,大早上說給我見好玩意,誰成想你竟然帶我掏大糞...嘔嘔嘔!”
吐著,他一擦鼻涕眼淚,“我他媽前兒吃的韭菜盒子都吐出來了!”
“這怎么不是好東西,這可是金汁兒呀!你別看黃呼呼綠油油...”
“別說了,我...嗚嗚嗚!”曹泰又是鼻涕眼淚一塊下來。
李景隆拎著勺子走過去,“深呼吸!深呼吸...”
“呼..”曹泰深吸一口氣,接著突然,“嗚嗚.....我深你大爺。”
“哈哈哈哈!”
李景隆一陣爆笑,“再難聞,又死人的味兒難聞,看你矯情的!”
說著,一拍曹泰的肩膀,“走,下一處!”
“還掏?”曹泰欲哭無淚。
“看著沒!”
李景隆指著遠處,正有挽馬耕地的原野,“那邊的水渠已修的差不多了,最多再有五天,把黑河上的水壩扒開之后,就可以引水入渠。”
“這跟你掏糞有毛關系?”曹泰捂著嘴,眼睛瞪溜圓。
“你看這土...”
李景隆的糞勺子在地上頓頓,“你抓一把!”
曹泰下意識的伸手去抓,但突然頓住,“你他娘剛用糞勺子懟過,讓我抓?”
李景隆卻渾然不顧,直接蹲下抓了一把泥土在手中,“在遼東打仗的時候,那邊的土抓一把是黏的,油膩膩的!可你看這邊的土,抓起來就跟黃沙似的!”
說著,他張開手掌,任憑泥土從指縫滑落,繼續道,“所以,得施肥!”
“過去呀,沒這么多肥!不然老百姓也不會拾糞呀!對不對?”
李景隆笑道,“可如今,三四萬人在這原上,一人每天拉一泡,加起來可不得了!再加上到時候河壩扒開,河水沖刷而來的淤泥,在這地上敷上一層,就跟攤雞蛋似的...”
“噦....”曹泰再吐,“你大爺的,你好好說話,別他媽瞎比喻!”
“有了肥,有了水,今年就能有個好收成!”
李景隆胳膊上搭著糞勺子,“等收了糧食,我讓人給你送幾百斤!”
“我他媽謝謝您!”
曹泰垂頭喪腦的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呀?”
這話把李景隆問怔住了,“我哪有病?”
“沒病你一個堂堂世襲罔替的國公,跟他娘的大糞較什么勁兒呀!”曹泰不解道,“這要傳回京師,我看你這曹國公,以后改叫他娘的糞國公得了!”
“兄弟,我不是跟大糞較勁!”
不遠處的營房之中,已有軍戶起身,一口口鐵鍋也開始冒出了炊煙。
李景隆看著周圍的一切,帶著幾分感慨,“我是跟土地較勁!我是跟朝堂上那些啥都不懂的書呆子們較勁!這兒不是土地貧瘠嗎?不是缺水嗎?”
“哎!”
李景隆咬牙道,“我他媽偏要把這地方建成塞外的江南!非要它變成魚米之鄉!”說著,他一懟曹泰,“等夏天的時候你再來,這邊的西瓜可甜了!”
“啥他媽瓜我也不吃!”
曹泰捂著嘴,干嘔兩聲,然后轉頭嫌棄的看著李景隆,“嘖嘖嘖,你瞅瞅你,就跟那老農似的!”
李景隆看看自己身上黑乎乎的衣服,“老農咋了?你爹不是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