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高巍劉璟同時起身,目瞪口呆,“這?”
而后,一想起這些天他們在甘州城內的錦衣玉食,頓時羞得面紅耳赤。
“我也想吃好的!”
李景隆大笑道,“可是活是我讓大家干的,事是我讓大家做的。我這個肅鎮的總兵官,看著兄弟們吃糠咽菜,自己大魚大肉,那不像話呀!”
“李某年紀尚輕,第一次當封疆大吏!”
李景隆繼續笑道,“怕自己不能服眾。心里記著皇上和太子爺的教導,所以才...裝模做樣的跟兄弟們同甘共苦!”
“下官慚愧!”
劉璟高巍同時俯首行禮。
“哥!哥!”
突然,遠處傳來呼喚。
卻是曹炳呲著大牙,揮著手臂,“哥....李大哥,佛祖的靈牙舍利來了!”
“快給本公更衣!”
李景隆大聲道,“速去通知慶總監!”
說著,忽的大笑,“哈哈哈哈!”
“公爺為何發笑?”劉璟奇道。
“正值豐收季,又有佛祖來!”
李景隆大聲道,“雙喜臨門呀!”
甘州幾乎是傾巢出動,無論胡漢,皆是匍匐跪在城外,虔誠的注視著一隊騎兵保護之下,數百僧人護送著的金頂法轎,緩緩進城。
在裝著佛祖靈牙舍利的法轎路過之時,人們幾乎都是不約而同的伸出手掌,仿佛在隔空觸摸祈福。
當法轎進城,跪在地上的漢人百姓雙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語。
而胡人們,早已經是熱淚盈眶,不能自已。
莫說他們,即便是李景隆身邊的官吏們,殺人無數將領們,在見到靈牙法轎的那一刻,也都不約而同的跪下。
監軍慶童更是激動得無以復加,扯著脖子喊,“來人,給雜家把佛祖的舍利看住了,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喊著,他又小跑著跪在靈牙法轎的邊上,不住的叩首,“信男慶童,給佛祖磕頭。”
突然間他也不知怎么了,就這么跪在佛祖舍利法轎之前,低聲哭嚎起來。
口中道,“佛祖,信男命苦哇,嗚嗚嗚!”
見他如此,劉璟和高巍同時面露鄙夷之色。
李景隆則也只是看了那法轎一眼,笑道,“二位不去瞻仰一下?”
“下官不信這些!”
劉璟低聲道,“讀書人,信的是君臣父子家國天下!”
“你這可就不大敬了,不怕佛祖怪罪?”李景隆笑問。
“若是因為不信就怪罪,那這佛也不是什么好佛....”
高巍在旁道,“若是因為瞻仰他就是不敬,那這神也不是什么好神!真神真佛,說的是眾生平等,愛信什么就信什么!”
“有理!”
李景隆點頭,鄭重交代道,“靈牙舍利既來,估計這幾日吐蕃的國師高僧,還有各地的土司土王蒙古王公也都要來了!”
“甘州城外大慈悲寺已要建成完工,屆時供養舍利的儀式,還要二位來主持!”
“下官等明白!”
兩人雖不信,但也是鄭重其事。
因為他們明白,甘州供奉的這顆靈牙舍利,其實供的不是佛祖。而是甘州外,西域諸衛,百萬胡人的歸化之心。
就這時,李景隆瞧見,護送舍利的騎兵之中,一員戰將下馬,緩緩朝他走來。
“哦,可是世美兄?”李景隆朝對方笑道。
“卑職不敢!”
來人正是燕王朱棣麾下大將,燕山衛指揮僉事張玉。
張玉行禮,正色道,“公爺,卑職幸不辱命,佛祖靈牙舍利終于送到了甘州!”
“哈!”
李景隆撫掌笑道,“一路辛苦!”
說著,扭頭道,“快快安置這些兵士,每人賞銀五兩,好酒好肉好菜盛情款待!”
“是!”身后的李老歪聽了,轉頭就去忙碌。
而李景隆又對張玉道,“四叔那邊,沒罵我吧?”
“不能罵嗎?燕王千歲吧你祖宗十八代都撅個遍!”
“就差立個箭靶子寫上你李景隆的名,天天拿弓箭射了!”
張玉心中陣陣腹誹,但面上卻道,“王爺千歲是有些不舍,但涉及國家大事不敢怠慢!只能忍痛割愛!”
“我就說四叔有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