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能胡說!”
他看著李虎,心中突然.....滿是怒意。
這些話要是讓老朱聽見,那還了得?
“我都快死了我還胡說啥!”
李虎繼續道,“這事不光我知道,老太爺也是知道的。當年老太爺還當笑話和我說呢!”
“不過....”
說著,他好似在努力的回想著什么,“去了應天府之后,就不說了,也不許我說!而且這些年,從沒回老家拜過老老太爺的墳!”
“出皇上未必是真,但要說這些年沒保佑咱們李家,那肯定不對!”
“您想....自從老老太爺埋在那,才幾十年呀,咱們李家三代都追封了王爵呀。”
“別的不說,老爺在的時候,亂軍之中七進七出,死里逃生多少回,要說沒有祖宗保佑,誰信呀?”
“對了,老老太爺走的第三天,打雷下雨。剛燒了頭七,您祖母...就是曹國公長公主就有了身孕!”
“但是老太爺還被托夢了,說一定是個男娃!”
“說來也奇怪,老老太爺也追贈了王爵,可....老太爺只是讓我帶人簡單的修繕了墳墓,也沒建陵呀!”
“哎呀,少爺您這次回來給皇上家修祖墳,把咱家老老太爺的也給修修吧!”
隨后,他又絮叨道,“老太爺故去之后,我回了老家,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老太爺墳墓所在周邊的地方,都給買了下來。原先溝子里的莊戶也都遷走了,安置了十幾個跟著老爺打仗受傷的老軍,他們種地打多少都是他們的,就給咱們老老太爺把墳看好就種了!”
“這幾天挑個好日子,您怎么也得去墳上磕幾個頭....”
“您聽我說!”
李景隆耐著性子,拉著李虎的手正色道,“您要是真為咱家好,這些話您就帶到棺材里去!”
“曉得嘞!”
李虎點頭,“也就是今兒跟您說.....其實這話老爺我都沒告訴過。”說著,他也是嘆氣,“哎,您這話,很早很早之前,老太爺也跟我說過許多遍。”
“是要掉腦袋的話。”
李景隆再次鄭重告誡,“不但我要掉腦袋,你的兒子你的孫子也都得掉腦袋!”
“嘶..”李虎臉上多了幾分畏懼,“笑得嘞!”
李景隆還要再說,忽外邊響起腳步。
他抬頭看去,就見李老歪大步進來,“少爺,有客到!”
“客?”
李景隆納悶,“誰呀?當地的官員不是都見了?是泗州的鄉紳大戶?”
誰知,李老歪卻是一笑,“您見了就知道了!”
說著,閃身出去。
而后一儒生模樣的人,搖著折扇笑吟吟的從外進來,“明公,別來無恙乎?”
“你?”
李景隆大驚起身,笑道,“老范....你怎么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竟是李景隆在甘肅時身邊的臭皮匠,范從文!
“坐坐坐,你怎么在這?”李景隆實在驚得不明所以。
“學生從肅鎮前往京師,豈料前腳剛到,就聽說您奉旨出京回了泗州老家。學生又一路疾馳,追著您而來!”
范從文笑道,“學生這還沒吃飯呢!您不盡下地主之誼?”
“我這就去安排!”邊上的李虎起身,正色道,“這位先生一看就是讀書人,讀書人得吃好喝好!這是咱家從老老太爺那輩就定下的規矩!”
“不是,你趕緊跟我說說!”
李景隆親自倒茶,“咋就來這了?”
“肅鎮,待不得了!”
范從文嘆息一聲,“自從藍侯去了肅鎮,一改您之前的種種德政。整日就是知道操練兵馬,一副窮兵黷武的架勢。城門稅,關稅,乃至茶馬等各項交易,全換成了他的人,我等一概不能插手!”
“您預先設想的各種水利,也都廢了!”
“藍侯又在軍中大肆安插親信,不斷有各地的舊部調入肅鎮。”
“老熊都靠邊站了....”
“哎!”
說著,他忽然一笑,“反正您不在,學生待在那也沒什么意思。您在的時候,又給了學生官身,哪兒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學生想著干脆進京投奔您來!”
說到此處,他拱手道,“明公,身邊可缺幕僚,賞學生一碗飯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