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一塊牌子,從他的袖子當中垂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光影之下,那塊牌子的背面上赫然寫著,除謀逆大罪之外,余罪免死。
~
“哦,死了!”
“臨了時,說了什么話沒有?”
晨光再次把紫禁城喚醒,其實在紫禁城未醒之時,朱元璋已經醒了。
他披著外衣,坐在御案侯,凌亂的白發擋住半張臉,誰都看不到他的視線。
“回主子!”
樸不成躬身道,“臨死還在犟嘴呢!”
“呵呵呵呵!”
朱元璋忽然一笑,“他那人,一輩子都那樣,錯都是別人的,只有他是對的。”
說著,他又低下頭看著手中的便箋。
上面有一句話,珠花落,李花開!
接著,他把這張便箋放入御案的暗閣之中,扣上鎖頭。
“你可以對天下,公布他的罪名了!”
殿中,還有一人無聲的跪在一角。
正是都御史詹徽。
“記得,要讓人信服!”朱元璋又道。
“臣遵旨!”詹徽叩首,“李逆之罪,鐵證如山!”
“嗯嗯!”朱元璋淡淡的點頭。
其實詹徽心中清楚,李善長是該死,但謀逆的罪名有些荒誕。
而皇上之所以要殺李善長的最根本目的,乃是為了削弱日漸驕狂的淮西集團。
這個局,皇上布了很多年。
而現在到了收網的時候,詹徽的心中,隱隱有些興奮。
當然,李善長的死,他也是出力了的。
因為他早就跟皇帝坦白,韓國公李善長這些年一直對他威逼利誘,通過他在朝中安插官員等等。
李善長跟了皇帝一輩子,卻始終沒看清皇帝的本性。
那就是,所有人都必須怕他。
他不允許有人藐視他,所有的事都要掌控在他的手里。
“下一個!”
忽然,朱元璋又道,“誰來著?”
“回皇上!”
“李賊與侯爵十位,相交莫逆。其中有四人在京,陸仲亨唐勝宗,費聚趙庸!其余六人,鄭遇春在云南修筑驛站,黃彬在河南練兵,陸聚在西安....”
“嗯嗯嗯!”
朱元璋又是點頭,“叫英哥兒還有老二老五他們,直接將這些人捉了!”
說著,他頓了頓,又道,“叫李景隆今日把在京的四個侯爵都拿了....”
~
今日,春光無限,殺人的好天。
屋頂橋邊上,無數身著便衣的,內藏軟甲的武士,已將面前一座恢弘的府邸包圍起來。
同時,長街之上,剛剛為一天的生計開始忙碌的百姓,也被驅趕一空。
“南雄侯趙庸!”
看著侯爵府前,兩塊碩大的下馬石,還有那高大的門楣。
坐在轎子之中,一身青色常服的李景隆,手中的念珠陡然一緊。
因為他即將要抓的人,對他而言,曾....也是亦師亦友。
南雄侯趙庸,昔年曾跟著他的父親李文忠,破了蒙元在塞外的都城,戰功赫赫。
曾在他李景隆帶兵去遼東,討伐納哈出那年作為他李景隆的副將。
那人,不管對別人如何。
對他李景隆還是不錯的!
“公爺!”
蔣瓛站在李景隆的轎子邊,低聲道,“兄弟們布置的差不多了.....”
“別動!”
李景隆說著,從轎子中出來,緩緩前行,“我來!”
說話之間,他走到南雄侯府的門前。
砰砰砰,扣響門環。
“誰呀?”里面傳來聲音。
“麻煩稟告老侯爺,說景隆求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