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泰走了,哭著狂奔而去。
從西安到廣西何止幾年里,可他在乎的從來不是這遙遠的距離。
而是那份,兄弟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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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孤的手諭,宣寧侯曹泰赴廣西龍州公干,若有所求,沿途文武官員務必全力配合,不得有誤!”
秦王府的鼓樓之上,朱標看著曹泰縱馬,漸漸從一條線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心中也忽然之間,更多幾分悲戚。
常茂的死,對他而言何嘗不是個打擊。
對曹泰來說,常茂是他從小到大給他遮風擋雨的好大哥。
對朱標來說,常茂于他,亦是君臣,亦是手足,同樣也是朋友。
當初把他發配龍州,其實就是想著給他一個教訓,過幾年父皇的氣消了,憑他是朱標親舅子的身份,返回京師位極人臣,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
“你呀,也是太不爭氣了!”
朱標腦海之中浮現著常茂曾經的容貌,心中無奈的嘆氣。
從小到大,那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惹禍精。
整日打架斗毆尋釁滋事,呼朋喚友吃喝玩樂。
其實他最大的錯,并不是洪武二十年北征那一次,差點把納哈出砍死,激起遼東降軍兵變。
而是他一直以來的不堪大用!且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值得信賴和托付的地方。
如果一個普通人不堪大用,那沒什么。可對于常茂那樣的身份來說,沒用...無能...沒有才能...就是最大的原罪!
朱標是君,不可能一輩子都維護這么一個沒用的,又不斷惹事的禍精!
“毛頭這么一死,常家定然勢微!”
朱標心中繼續暗道,“藍玉則將會趁勢,收常家在軍中的關系為他所用,勢力大漲!”
“他那人性格沖動,最是容易得意忘形,讓人暗中記恨。”
“所以現在還不能用他執掌京師大營!”
“可不用他,用誰呢?”
朱標陷入沉思,“其他老帥,跟皇家藩王們的牽扯太深.....”
正想著,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
卻是侍郎齊泰,出現在朱標的身后,“太子爺,您該更衣了!”
“哦!”朱標淡淡的應了一聲。
今日有晚宴,是對吐蕃烏斯藏的國師還有諸位高僧,乃至前來覲見的關西七衛,番人十八部頭領的賜宴。
也是他這位太子,此番西巡之中,最后一件大事。
這次西巡,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西北的軍務在無聲之中完美的重新整合,該升官的升官,該調離的調離。文臣武將皆是見識到了他這個太子的天威,西域各國的使臣,各部的頭人,吐蕃烏斯藏等地的高僧,也得到了他這個太子的撫慰。
一切都非常的順利,非常的順理成章。
可不知為何,朱標的心中卻隱隱有種....別樣的隱憂。
齊泰又道,“賜宴之后,可是要安排殿下選吉時返京?”
“嗯,是該回家了!”朱標擠出幾分笑容。
“此番西巡!”
齊泰又道,“秦人官紳無不歡欣鼓舞,殿下仁德官民競相稱頌!”
說著,他頓了頓,“臣以為,殿下...返京之時,不若直接北一番,從大同前往北平,而后河北河南山東......”
“北巡就算了!”
雖然對方的話讓朱標很是心動,可他還是開口打斷。
他的皇帝父親已經太老了,作為大明帝國的儲君,他這個時候,實在不宜太長時間遠離京城。
不過這話他卻記下了!
若是日后登基為帝,以帝王之身巡視天下,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