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即,他又心中苦笑。
巡視天下說來輕巧,可別的先不說,就說這個錢字......
那可是無底洞呀!
“太子爺!”
這時,太監總管包敬也邁步進殿,低聲道,“法源寺主持,進獻素酒十壇.....”
朱標還沒說話,齊泰卻皺眉道,“出家之人,得道高僧,竟然給殿下獻酒?真是聞所未聞!”
“一開始孤也想不通,佛門子弟是不能飲酒的!”
朱標張開手,任憑輕聲走來的宮娥,給他更衣,笑道,“后來得知,這素酒呀,乃是果子釀造的果酒。而且這酒,還有個很好的故事!”
“故事?”齊泰更是不解,“微臣愚鈍,酒能有什么故事?”
“數年前,曹國公李景隆就任肅鎮之時,做了兩件大事!”
朱標換好衣裳,在殿內坐下,端起茶盞笑道,“一是興修水利,二呢...就是建了法源寺,供奉佛骨舍利!”
齊泰越發不解,“這事和曹國公還有關系?”
“關系甚大!”
朱標笑笑,“興修水利,使得甘州六衛多了數十萬畝的良田,且他帶人在山上建蓄水庫,使得荒山都變成了果園。栽種的,乃是清甜的平波果!”
“今年,平波果大豐收。”
“可果子多了也麻煩....畢竟,它再好吃也不能當糧食!”
“而法源寺內,常年住著西域各國吐蕃各部的僧人貴族。”
“甘州之地,西域各國的商旅又是絡繹不絕!”
“所以法源寺的主持就想到一個辦法,用平波果釀酒。且把這種釀造方法,傳授給甘州的百姓,讓百姓們釀酒賣給胡人!”
“而這主持這次進獻的果酒,還有個花頭,說是在佛祖舍利之前供奉了許多天,帶了吉祥,用來招待那些篤信佛教的烏斯藏關西諸衛再合適不過了!”
齊泰聽得一知半解,卻又不能繼續追問,只好點頭,“原來如此!”
“孤前幾日嘗了一次,此酒微甜可口,也是難得的佳釀!”
朱標又笑道,“有意點為御酒!”
“這?”齊泰聞言皺眉,上前一步,“殿下,酒傷身...”
“你這人,就盯著孤喝酒了,沒察覺到孤別的意思?”
朱標大笑,“孤是想著,甘州盛產果酒,但畢竟地方太少,胡人能買多少呢?日后百姓栽種果子多了,釀出來的酒又賣不掉,那不是虧本生意嗎?”
“所以孤想著,點為御酒,使得天下皆知甘州美酒,如此甘州百姓,豈不是又多了一條生路?”
“原來如此!”
齊泰恍然大悟,跪地叩首道,“殿下心懷天下蒼生,實乃萬民之福!”
“孤只不過是....動動嘴順水推舟而已!”
朱標卻是感嘆,“你可知為何,今日來你奏請的,提拔甘州六衛的武官,孤都是一概允了?”
忽的,齊泰心中一慌。
他這個兵部侍郎,來了西北之后可謂是春風得意。
有曹國公李景隆的手書開路,在拉攏地方武將一事上,乃是一帆風順。
實實在在的享受到了,文官大臣在武官面前,那份久違的優越感。
所以在許多要害官職的人選上,他更偏向于肅鎮出身的武將。
“最近聽說了肅鎮許多故事!”
朱標繼續道,“修水利墾良田,開邊貿通邊關。”說著,他嘆息一聲,“當年,突然把曹國公調回京師,絕對...是個錯誤!若是他在肅鎮多待幾年,西北的光景肯定比現在好上幾倍!”
聞言,齊泰心中稍安。
順著朱標的口吻,開口道,“太子爺說的是,武將勛貴大臣之中,曹國公確實是難得的文武全才,且是實干精干。不是那種,夸夸其談紙上談兵之人。”
“他是有心。”
朱標嘆口氣,“有顆想著,對天下人好的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