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景川侯曹震奉旨抵達四川,接管四川都司。
“別說,四川這差事還挺好!”
曹震剛到成都,先沒去軍營,而是直接去了藍玉所在的驛館。
“天府之國.....比在大同那邊吃沙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曹震和藍玉兩人坐在房中,桌上擺著酒菜。
“這邊的酒好,炒菜也好!”
曹震大咧咧的笑道,“娘們也白凈,嘿嘿!”
藍玉卻是臉上微微帶著些憂色,“你從山西那邊過來....晉王那邊....跟你說了什么沒有?”
“說啥?”
曹震夾口菜,笑罵道,“人家眼皮子都沒夾我,現在三爺可威風了,節制老馮和老傅兩個國公,還有山西沿邊十多萬兵馬。哼哼.....”說著,他忽然壓低聲音,“我瞅著三爺,脾氣可比以前大了不少,咱們這些開國的人,他多不放在眼里。”
藍玉眉頭深蹙,沒有說話。
“咱們也就罷了,畢竟天下是他們家的!”
曹震又道,“可我聽說,三爺話里話外,也沒怎么拿咱們小殿下當回事。哼,他見了老馮老傅那些人,第一句話就是,儲君年幼,我等當扶保江山社稷....”
“老曹!”
藍玉忽然插嘴,“我這些天,心里不踏實!”
曹真筷子一頓,“咋了?”
“太安靜了!”
藍玉正色道,“咱們兄弟這么多年,即便不在一塊的時候,彼此之間也是聯絡不斷的。還有...京中也不會斷了消息。可今年,我先是被調出京。以為是打仗,結果到這被當做菩薩給供起來了..”
“然后你們這些人,先是山西又是成都,我聽說老張和小孫還去了甘肅.....”
說著,他壓低聲音,“還有我親家,突然被上位給安了個罪名,胡惟庸同黨...竟直接賜死了!”
“我在想...莫不是上位那..猜忌的病又發作了,覺得我有些礙眼?”
“礙眼?你也沒做什么吧?”
曹震眨眼,滿臉不解,“你怕你親家的事連累到你?”
“私下里有種說法。”
藍玉滿臉陰云,“皇上老了,小殿下還小,所以皇上信不過咱們這些武人....”
“那沒有的事!”
曹震大笑,“前幾日我還接著四哥的信兒了呢!”
藍玉心頭一頓,“郭侯說什么?”
“四哥說,我來成都要好好做.....”
曹震笑道,“上位把這么富庶的地方給我,是看得起我。”說著,他又笑道,“四哥還說,想吃這邊的臘肉,讓我給他寄些好的!”
“就這?”藍玉疑惑,“沒別的?”
“嘖!”曹震撇嘴道,“你想,要是有別的,四哥是不是告訴我了?我說,你就別疑神疑鬼的了,好好的日子,非要給自已找不痛快?”
說著,他又壓低聲音,“再說,我兒子如今在乾清宮那邊當個侍衛頭目,真有風吹草動,我能不知道?”
“我就是覺得,不對勁!”
藍玉依舊執拗的說道,“就好像戰場上打仗,明明打的順風順水,但就覺得哪好像有著對方伏兵似的!”
“哎,這也不怨你!”
曹震忽然嘆氣,“如今天下太平了,用不著你我這等老公侯了。許多老兄弟,出生入死,呵呵...到最后就說是造反,全家都沒了!書生們說一句話,兔死狐悲.....呵!”
藍玉舉杯,悶悶的喝了一口。
又道,“你明日去做什么?”
“先去接了四川都司的關防..”
曹震又道,“前邊瞿能那邊沒打完,我還得去前邊看看去...趕在年前回來,拜會蜀王!”
“嗯?”
藍玉疑惑,“怎么不先去拜會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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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的冬,跟西北不同。
因是帶了個南字,所以雪后青山依舊。
曹震是武人,盡管上了年歲,可仍舊是雷厲風行。
接了四川都司的關防之后,帶著親衛還有心腹裨將,直出了成都,奔著建昌方向而去。
據前方軍報所說,造反的建昌衛已蕩平,瞿能刀鋒之下雞犬不留。
賊酋月魯帖木兒被圍殲之下,逃到柏興州,還在徒勞抵抗。
走了幾日,建昌衛遙遙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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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還是太仁德....”
曹震在馬上,對著心腹裨將說說笑笑,“當年平定四川之后,按照咱們這些人的意思,打下來之后,精銳撤走,留下老弱設置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