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這邊!”
一間不像是刑房的刑房門口,李景隆半躬身,恭恭敬敬的將皇太孫朱允熥引進。
后者一身便裝,略微挑剔和嫌棄的看了一眼屋內,而后在太監拉開的椅子上坐下。
“孤來旁聽。”
說著,他饒有興致的看向李景隆,“審的誰?”
“馬上提審的是羽林左衛指揮僉事馬聚。”
李景隆依舊躬身,低聲道,“還有羽右衛千戶戴成。”
“哦?”
朱允熥翹起二郎腿,雙手放在膝蓋上,身子微微前探,“連皇爺爺的親軍,上十二衛都有有人牽扯?”
李景隆尚未答話,跟著朱允熥一塊前來的黃子澄,俯首開口道,“千歲,藍玉在京中苦心經營多年,黨羽眾多。”
“呵呵!”
朱允熥又是笑笑,然后看向李景隆,“還等什么?開始吧?”
“是!”
李景隆躬身行禮,轉身行至門外,對著早已準備好的錦衣衛,無聲點頭。
片刻之中,一張屏風拉開,將審訊和旁聽變成了隔絕的兩處。
接著兩名被打得幾乎昏厥的漢子,被人拖拽著進來,重新綁好。
嚴格來說,李景隆主持這次皇太孫的旁聽審訊,是有些越俎代庖了。可誰讓錦衣衛都指揮使蔣瓛,入不了皇太孫的法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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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吧!”
負責審訊之人,乃是錦衣衛治軍千戶何廣義。他隸屬于南衙曹泰的麾下,更是東宮的嫡系,年紀輕輕就負責錦衣衛內部的軍紀糾察等事,可謂是位高權重。
“說說吧,爾等是怎么跟藍玉密謀的?”
何廣義一身麒麟服,坐在犯人的對面,面容冷峻無情。
“今年的二月初一,涼國公回京之后,召我等入府內飲酒...”
羽林左衛指揮僉事馬聚,說著早已被招認過的口供,“席間。涼國公說,上位是疑了我了。與其坐以待斃,他若是沒了,我等也好不得,不如大伙拼死一搏。”
“他說二月十五,上位將出宮勸農。”
“我衛有兵馬五千多人,他..藍玉身邊有兩三百貼身親兵,再從外頭召集義子,都是敢廝殺的好漢子。”
“府衛前軍那邊也說好了,萬事俱備!”
“大家萬眾一心,將來自然榮華富貴...”
這等口供,李景隆已聽膩了。
所有人說的都是大同小異,都說是藍玉要趁著二月十五老朱出宮勸農籍田的時候,調動兵馬弒君。
其實這樣的供詞,錯漏百出又極其可笑。
且不說誰敢跟著藍玉一塊這么干?
就算敢,就算真殺了老朱,就能控制住大明中樞了?
“蔣瓛那廝,連編都不編得高明些!”
忽然,就在李景隆心中腹誹的時候,在把人犯拉出去,繼續換人提審的時候,皇太孫朱允熥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造反的事,讓他弄的好似一群莽漢要打家劫舍似的!”
朱允熥又是搖頭,笑道,“沒意思!”
說著,他看向李景隆,“都是武官的事,沒有文官牽扯其中?”
驟然,李景隆心中一驚。
抬頭看去,朱允熥身后的那幾名文官,也是臉色有所變化。
“你不要找那些已經審過的!”
朱允熥對李景隆道,“找幾個沒審過的來,好生的問!”
“是!”李景隆躬身答應。
同時他心中暗中嘀咕道,“這死孩子,現在不好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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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被提審的,是藍玉家的幕僚,王行。
說是幕僚,其實就是幫著藍玉料理一些軍務上公文,寫奏折的文書。
“涼國公要謀反,在下真不知情!”
王行沒有被用刑,所以他此刻面對錦衣衛時,本能的趨避厲害,話語之間像是要把自已摘出去。
“沒問你知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