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公爺您說,卑職此番就職北平,心中甚是忐忑!”
張信恭敬的坐著,面上誠惶誠恐,“東宮驟然給與卑職如此重任,而卑職在軍中履歷薄弱,資歷淺薄,萬一難當大任,辜負東宮,卑職就萬死難辭了!”
面對著張信,刻意的討好,李景隆只是淡淡一笑。他與張信還沒到交淺言深那個地步,他更不會傻到給朱允熥親手提拔的將領,巴巴的開始上課。亦不會相信,張信是真心求教于他。
張信是武將,但表現的卻像是個官場的老油條。
借著跟李景隆攀附上的機會,一定會以李家的故舊自居,而后去了北平,自然更會利用李景隆的關系和名望去左右逢源。
李景隆見他本是對這個日后所謂的靖難功臣的好奇,但寥寥數語之后,他發現這人的本性就是逢迎巴結,長袖善舞,舍得面皮,拉得下臉。
不過,對這個張信,他還是覺得要給對方有一種,自已愿意把他收歸門下的意思,畢竟他現在是沒靠山的!
“東宮最是仁厚!”
于是,李景隆開口道,“張將軍到了北平之后,實心辦差即可。”說著,他嘆口氣,似乎若有所思似乎又是欲言又止。
“公爺可是有話教給卑職?”張信馬上拿起酒壺,倒酒問道。
“呵!”李景隆一笑,“此番回京,本公會多待些時日,張將軍若是不嫌,大可來家里坐坐。”
聞言,張信頓時大喜,趕緊起身雙手碰杯,“卑職多謝公爺提拔!”
李景隆只是矜持的點頭,拿起酒杯捧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小口。
就這時,門外忽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何事?”李景隆面容一板,正色道。
李老歪在門外道,“回公爺,徐州衛指揮使孫同,徐州守備李遷聽聞公爺路過徐州,特來參見!”
“哦?”
李景隆微微一笑,“他們鼻子倒是靈!”
邊上的張信本想再跟李景隆套套近乎拉好關系,忽然聽聞有客來訪,趕緊起身,“那卑職就不叨嘮公爺您會客...”
“唔,無妨!”
豈料,李景隆卻開口挽留道,“說起來,他們兩個也和你有幾分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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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沒多久,兩個虎背熊腰四十許的漢子,大踏步從外進來,直接單膝跪地,“末將等參見公爺!”
“呵呵呵!”
李景隆大步上前,拉著他們被風雪吹得通紅的手掌,笑道,“冷了吧,快過來喝杯熱酒!”說著,他看向左側,鷹鉤鼻子須發茂盛的指揮使孫同道,“你母親可好!”
“家母尚不知您來了徐州,不然的話,定要請您家里吃餃子!”孫同笑笑,瞥一眼站在邊上有些尷尬的張信,而后直接落座。
“公爺您為何不進城呢!”徐州守備李遷也開口道,“這驛站也太窄了!”
“就是不想叨擾你們!”
李景隆親手持壺,給二人倒上熱酒,“徐州這地方,多少人眼紅呀!我是無所謂,御史們不敢彈劾我。可是你們呢?回頭他們就參你們一個,以公款賄賂公爵之罪,呵呵!”
“御史是真厭惡!”
孫同罵道,“兒郎們在運河上收點錢,好似挖他們祖墳似的。”說著,罵道,“他娘的,眼睛就盯著咱們這些當兵的。他們當官的那些官船,來來回回夾帶了多少?若不是公爺您有話,末將早就給他們查個底調...讓皇上老爺子,扒他們的皮!”
“嘖!”
李景隆頓時眼神凌厲,“多大的人了,掌管徐州三衛一萬多人的指揮使,你就滿嘴胡吣?”
“末將也就是當著您的面才敢牢騷!”
孫同馬上了換了笑臉,舉杯道,“兩三年沒見著公爺了,敬您!”
“這兩人跟曹國公的關系定是非同尋常!”
邊上的張信在察言觀色,與此同時心中暗道,“徐州可是南北往來的重鎮,繁華堪比江南。地方的軍頭,每年過手的銀錢和孝敬無數。如此的肥缺旁人想都不敢想,可曹國公一安排,就是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