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機在網上搜了一家就近的墓地,其實倒也不用白子安陪同,他完全可以自己去,但不知為何,這會感覺身心都很疲憊,又突然不想去現場買,想隨便在網上挑個容身的墓位,可一連咨詢了好幾家,都被告知未滿八十歲,無大病證明等,不能自行購買。
殯儀館也是,無法本人給本人購買服務,而是需要經辦人攜帶逝者有效證件才能受理。
江舟接連碰壁,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午飯都沒吃,直接回房間睡到下午五點,晚飯潦草吃了口東西,就要動身前往地下競技場。
白子安似乎是想送他最后一程,早早就坐在停車場藍色的慕尚車里等他。
江舟懷著沉重的心情坐進副駕,他還想再委托白子安,因為實在不想讓自己死亡的事被父母發現,所以他要偽造成自己失蹤,這樣一來,他的后事只能交給別人去處理。
可轉頭看向身旁的白子安,他戴著墨鏡,穿著一襲冷肅的黑色皮衣,像等著要給自己送終一樣,態度冷然,連正眼都不愿瞧過來一眼。
江舟不太想自取其辱,思忖了片刻,倒也釋然了,活著都如此狼狽不堪,生前哪管生后事,死了身軀別人愛怎么處理處理吧,血肉喂狗、尸骨糊墻,都無所謂了。
他用手機連上車里藍牙,給自己點了首尚東峰的《無骨無花,無我無他》,就開始在車里唱起了歌。
憂郁清越的嗓音,在這一刻化作自由飛翔的鳥,于命運長河之中縱情高飛。
這一路,江舟不停歇地唱了一路,兩個小時路程,他幾乎把自己所有喜歡的歌全都挨個唱了一遍。
快到終點的時候,又點了一首劉東明的《朋友再見》,這首是送給白子安的!
前調響起的瞬間,悲傷已經悄無聲息滲透在車里每一個角落,江舟鄭重地咳了一嗓子,本想完美的收官,但不知是不是唱了太久的緣故,嗓子里跟堵了塊石頭一樣,試了好幾次都破音,最后只好放棄,郁悶地直嘆氣。
“怎么,怕了?”白子安忽然開口問,這會,他的聲音是柔和的。
江舟苦笑著搖頭。
當車子駛進地下競技場專用停車區停穩后。
白子安伸手拍了下江舟肩膀。
江舟本以為白子安要對自己說些鄭重的道別語,屏息凝神認真地轉頭望向白子安那雙英氣的眉眼,腦海里不由想起第一晚自己失眠,他把公爵送到自己房間,還有他將自己的指紋錄入白家,以及這些時日的陪伴,雖然只有短短的十一天,但讓江舟感覺到了短暫的安逸。
“在想什么,想你的小女友?”白子安突然開口,打斷他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