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外馬蹄聲漸歇,秦望溪與秦錦筠將韁繩遞給馬倌,正欲步入門內。
迎面而來的梨如德攜著一身清冷的儒雅氣度,眉目間倨傲之色毫不掩飾。秦望溪微側身讓出半步,示意梨如德先行。
"呵。"一聲冷哼傳來,梨如德負手而去,長袖甩動間盡是不屑。
這一幕落在戚明遠眼中,不禁黯然。議和大帳中二人配合默契,原以為隔閡已消,不想梨如德依舊是那副酸儒做派。
秦錦筠眼中怒火翻騰,手指緊握:"你這老酸儒
秦望溪輕按住她的手腕,目光示意樓上。只見受傷的鄭文銘正倚在二樓欄桿處,桃花眸中暗藏深意。
秦錦筠咬了咬唇,喉間怒氣哽住。大魏內里縱有不和,也不能讓北狄人看了笑話。
"秦將軍。"戚明遠上前打圓場,"梨大人向來如此,還望海涵。
"若非長姐與諸位將軍一勝,他哪有資格在此耀武揚威。"秦錦筠壓低聲音,望著梨如德背影憤憤不平。
"文人書生大多如此,還請四姑娘見諒。"戚明遠笑著轉移話題,"秦將軍、四姑娘,這邊請。
夜幕低垂時分,秦望溪叩響太子廂房的門。
"殿下,明日臣想去富陽祭拜七弟。"她恭敬開口。
太子頷首應允:"有你在,孤才安心。早些歸隊便是。
秦望溪從太子房中退出,馮世賢的身影出現在月色下,眼中閃過探究之色。
"可否借一步說話?"他神色凝重。
山坡上繁星點點,夜風習習。馮世賢對秦望溪直言不諱:"我派人查過青河邊的火堆,里面并無骸骨。那些死士,是你的人?
秦望溪沉默不語,任由發帶在風中輕揚。
"我受過秦家救命之恩,此番愿以性命相護。"馮世賢沉聲道,"但我為太子謀士,不能坐視殿下被蒙在鼓里。
說罷,他轉身欲走。
"馮先生。"秦望溪不緊不慢開口,"我七弟在鐵壁關。
馮世賢腳步一頓。
"刺殺北狄君主的人,正是我七弟。"夜色中,她的聲音很輕,"鄭文銘將他囚在鐵壁關。我一直在等他以七弟為籌碼,可北狄無論開出什么條件,始終未提及此事。
馮世賢眸光閃動:"七公子...還活著?
她輕輕點頭。
"陛下允秦家存留,不過因你是女子。若知秦家尚有男丁..."馮世賢聲音漸低。
"望溪明白。"她望著馮世賢,"還請先生念在秦家救命之恩,對七弟之事三緘其口。
"我是太子的謀士。"他聲音艱澀,"且太子身邊能人眾多,此事瞞不了多久。
"望溪只求先生瞞下七弟存活一事。"她長揖到地,"至于死士之事,先生盡可告知太子。
月光下,馮世賢眉頭緊鎖:"你這是何意?
"為得太子信任。"她直視馮世賢的眼睛。
馮世賢立在窗邊,望著庭院里斑駁的樹影,指節輕叩窗欞。昨夜與秦望溪的談話仍在耳畔回響。
"太子生性多疑,這點確實令人憂慮。"他低聲喃喃。
"馮先生可是在為秦家大小姐擔憂?"一旁的侍從遞上茶盞,輕聲問道。
馮世賢擺擺手,沒有應聲。他想起秦望溪昨晚那番話,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殿下,秦家姐妹已經啟程。"門外傳來通報聲。
太子放下手中的茶盞,眸光漸冷:"派人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