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清輝院內香煙裊裊。
"夏杏,沐浴的水可備好了?"夏蕙微微蹙眉,望著遠處飄來的炊煙。
銀霜踩著碎步跑來,提著食盒的手都在微微發顫:"蕙姐姐莫急,夏杏姐姐早就準備妥當了!
院門處傳來一陣喧囂,董氏陪著秦望溪徐步而來。鎧甲上染著風塵,卻掩不住那份英氣。
"大小姐!"銀霜激動的聲音微微發顫。
夏杏抬頭望著許久未見的主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秦望溪目光在院中掃過,微微勾起唇角:"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
董氏用手絹拭去眼角的淚:"快去梳洗吧。
浴室內水霧氤氳,夏杏小心翼翼地為主子擦拭。每當觸及那些新添的傷痕,她的手就忍不住顫抖,卻又怕惹得外頭的夫人傷心,只得咬緊嘴唇,默默流淚。
沐浴過后,董氏親自為女兒梳著頭發,壓低聲音道:"你舅舅傳信來說,朝中對西陲焚殺十萬降俘一事議論紛紛。有人已經上奏要嚴懲,天子卻將折子留中不發
秦望溪握住母親的手,指節微微泛白:"娘放心。
"望溪..."董氏將女兒摟入懷中,"你爹若知道你守住了邊疆,一定會以你為傲。
秦望溪埋在母親懷里,聲音悶悶的:"娘,女兒本想帶父親回來,可想著他一生心系邊關
"娘懂。"董氏輕撫著女兒的發,"比起葬在云京城,你爹一定更愿守護邊關。
待董氏離開后,秦望溪喚來夏杏:"去請寧叔過來。
銀霜為她挽起斜月髻,簪上一支秦玉簪。素白羅裙配上銀絲繡邊,宛如春日晨曦中的一縷清霧。
"姑娘,廖寧護院已在外候著。"夏杏輕聲稟報。
秦望溪掃了眼室內的火盆:"天氣轉暖了,撤了吧。
"柳庭軒近況如何?"她一邊往四嬸院里走,一邊問道。
廖寧緊握劍柄,聲音低沉:"他一直在莊子上。”
"他身子可好些了?
"毒傷需時日調養,雖年輕,卻也難復從前。
秦望溪腳步一頓,眸中閃過一絲黯然:"改日我親自去看看。
行至麗水苑,四夫人院中下人雨雷正端著冰糖雪梨往屋里走。她遠遠望見秦望溪,連忙轉身去通報。
毛嬤嬤迎上前來:"大姑娘怎不多歇會兒?
穿過重重簾幕,只見四嬸倚在窗邊榻上。她面容憔悴,眼窩深深凹陷。秦望溪踱步至屏風后,目光落在榻上的陳氏身上。四嬸消瘦了許多,手中的湯匙在微微顫抖。
"四嬸。"她輕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