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溪剛到院門口,便瞧見四嬸陳氏立在那里,佛珠在她手中沁著溫潤的光澤。
"四嬸怎在此處?"秦望溪含笑問道,目光落在陳氏略顯憔悴的面容上。
四夫人陳氏攥著佛珠的手微微顫動,聲音中帶著幾分壓抑的期待:"聽聞你來了,特地出來相迎。"她轉頭吩咐身邊的丫鬟,"雨雷,去把新做的羊乳酥端來給郡主嘗嘗。
毛嬤嬤眼色極好,忙掀起簾子請秦望溪進門。
屋內,檀香裊裊,茶盞氤氳,秦望溪與四夫人相對而坐。她從懷中緩緩取出那封信,紙張上還留著些許褶皺,像是被反復摩挲過的痕跡。
四夫人抬眸望來時,眼中已泛起紅意。
展開信紙,只見短短一句話,四夫人緊緊攥著手絹,咬唇忍住哭聲。
"四嬸,"秦望溪壓低聲音,"我帶來讓您看過,便要燒掉了......"她頓了頓,"您也知道,這封信若是落入他人手中
四夫人含淚點頭。
雨雷端著羊乳酥進來時,四夫人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她示意秦望溪品嘗,自己則借著擦拭茶具的動作平復心緒。
"郡主,這羊乳酥是老夫人特意讓人做的,說是補身子的。"雨雷笑著說道,將點心擺在案幾上。
秦望溪嘗了一口,贊道:"確實香甜,四嬸有心了。
四夫人擺擺手:"你與我最是親近,這些都是應該的。"她停頓片刻,又道:"只是近來府中事務繁多,倒是少了與你說話的機會。
兩人又說了會兒閑話,秦望溪便起身告辭。
"我仍會每日吃齋念佛,為秦家眾人祈福。"四夫人送秦望溪到院門口,輕聲說道。
黃昏的余暉灑進清輝院,為庭院鍍上一層金紅色的光暈。秦望溪站在院中,手持青纓金槍,一招一式間自成一派殺伐之勢。汗水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夏杏站在廊下,手中端著早已涼透的茶水,目光始終追隨著場中那道身影。
"行軍打仗靠的是身手,可也要懂得適可而止。"夏杏終究沒忍住,小聲嘟囔道。
秦望溪手腕一轉,銀槍橫掃,將空氣劈開一道凌厲的弧線。她仿佛沒聽見夏杏的話,繼續專注于手中的動作。
"郡主......"夏杏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正在這時,廖寧匆匆走進院落。他看著滿身是汗的秦望溪,眉頭微蹙,但還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郡主。
秦望溪收住槍勢,她微微喘息著,抬手擦去額角的汗水:"何事?
"后日府上要將第一批物什運回玄州,屬下想請示一下具體安排。
秦望溪示意夏杏去換茶水,開口道:"你親自走一趟。見到柳庭軒后,讓他將上次劫的茶貨運去云嶺山,自有人接應。
廖寧眼神一凜,聲音更低了:"廖寧記下了。不知那批茶貨
"不必多問。"秦望溪打斷他的話,"二十六送第二批時,讓他劫走便是。對了,問問他可還缺什么。
她注意到廖寧眼下明顯的青黑,語氣稍緩:"玄州那邊事務繁雜,你要抓緊培養幾個得力之人。
廖寧猶豫片刻:"郡主,玄州那邊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秦望溪將銀槍靠在廊柱旁,"宗族這些年來,云京秦家年年送去半數進項。如今也該輪到宗族出力了。
她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與其帶著云京秦家出族,不如整頓宗族內部,剔除蛀蟲。練兵更是好事,正好能挽回宗族在玄州百姓心中的形象。
廖寧神色凝重:"郡主所言極是。只是,這些年宗族早已......是否會有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