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分明,池景玉這樣自私自利的偽君子,最愛的永遠是他自己。
他對沈熹微的這點情誼,又能維持多久呢?
池宴不自然地咳了咳。
她這是不是在夸他?
嘖,雖然他的確優點不少,但這也太直白了不是?
哎呦,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
層巒疊嶂,翠屏掩映。
沉悶的鐘聲伴隨著誦經聲悠揚傳來,云霧繚繞中,隱約可見寶相莊嚴。
這便是大名鼎鼎的普陀寺了。
據說此地甚是靈驗,但凡進香的人,不久后就會來還愿,因此常年香火鼎盛,香客絡繹不絕。
馬車無法上山,有一段山路需要沿著臺階拾級而上,小半個時辰后,終于瞧見了廬山真面目。
普陀寺的廟門近在眼前,池宴手里把玩著一株狗尾草,見沈棠寧白皙的臉蛋泛上了淺淺的紅霞,額角也隱隱滲出了細汗。
他下意識摸出手帕,又怕她嫌棄他用過,猶豫片刻還是遞了過去。
沈棠寧怔了怔,含笑接過:“多謝夫君。”
見她毫無芥蒂,他這才自然了許多,隨意地道:“這上個香還真不容易,夫人信這個?”
說完他便自覺不妥,不信還來拜什么?
沈棠寧垂眼笑了笑:“我相信事在人為。”
池宴一愣,掠了她一眼,心里嘖嘖稱奇:
這個說法有點微妙啊!意思是不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那她來上什么香?
他自覺他們的關系還沒近到追根刨底的程度,識趣地沒有多問。
今日人不算太多,剛入門就有小沙彌上前接引:“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上香還是供燈?”
池宴自覺地看向沈棠寧,她禮貌地頷首:“上香,有勞小師父引路。”
“女施主客氣了,請跟我來吧。”
普陀寺她來過很多次,并不算陌生。
青燈古佛,香火繚繞。
院子里有一棵參天的古木。遮天蔽日,上面掛滿紅綢。
池宴還是第一次來,好奇地偏頭:“這是姻緣樹?”
小沙彌笑了笑:“此樹為許愿樹,不止姻緣,求其他也可以,很靈的,施主要不要試試?”
“還是算了。”池宴搖搖頭,沒做評價。
一棵樹哪里能讓你美夢成真?
但人嘛,念想太多,有時候人力難以企及的事情,就想寄希望于神佛。
能不能實現是其次,至少有個念想。
人之常情,他沒覺得有什么,但他這個人是個容易滿足的人,欲望很少。
旁邊的沈棠寧倒是出聲了:“勞煩為我取一個吧。”
小沙彌點頭:“稍等。”
池宴看過來,語氣玩味:“你不是不信嗎?”
沈棠寧故意肅了肅容:“佛祖座下,不可妄言。”在池宴被唬住的時候,她忍不住勾唇,“心誠則靈。”
沙彌取來筆和紅綢,沈棠寧想了想,挽起袖子落筆。
池宴不想偷看,架不住實在好奇,索性湊過去光明正大看了起來。
她的字不似尋常女子娟秀內斂,反倒凌厲大氣,一筆一劃寫道:
愿惦念之人平安順遂。
筆尖頓了頓,她又寫了一行——
愿池宴長命百歲,歲歲平安。
池宴一怔,心里涌起莫名的滋味,口吻戲謔:“怎么還順帶捎上我了?是不是為了湊字數?”
沈棠寧隨口道:“是啊,不然瞧著空落落的,多難看啊。”
池宴噎了噎,又有些好奇:“你不是一心想要我高中嗎?怎么不寫這個?”
她瞥過來一眼,笑意隱在眼底:“一次許兩個愿望,那多貪心啊?萬一佛祖不樂意怎么辦?”
池宴心尖發燙,久久地怔住。
沈棠寧進去參拜之前問過池宴,見他不想進去也不勉強,便讓他在外面等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