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沒動,出于教養池宴也沒辦法趕人,他覺得屋子里悶得慌,迫切地想要出去透口氣,便努力撐著身子想站起身來。
娉婷見他搖搖晃晃,似乎是想搭把手,被池宴拒絕了。
等他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娉婷卻突然尖叫一聲,驚恐地退到了窗邊。
池宴困惑地偏頭看去,她似乎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決然地從窗戶那里翻身跳了下去。
“噗通”地一聲。
伴隨著季無涯和唐旭推門而入的聲音,池宴的腦子遲鈍地清醒過來。
有人跳湖了。
……
沈棠寧聽完全程,眸光晦暗不明。
從池宴的描述里,娉婷明顯是為他而來的,但只為了陷害他便搭上自己一條命,這樣值得么?
一個是素有惡名的紈绔,一個是一舞千金的花魁。
池宴的說法,京兆尹不會信,百姓更不會信。
若非她了解池宴的秉性,怕是也不會信。
就連池宴自己,也不禁心生茫然,他失魂落魄垂著頭,喃喃自語:“我從未見過她,更別提什么結仇,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沈棠寧握緊他的手,語氣莫名冰涼:“有些時候,你不去招惹別人,也會有人主動招惹你,他們要害你并不是因為你做錯什么,而是因為他們的惡。”
她的手柔軟溫熱,仿佛有某種力量,池宴從痛苦的自省中抽離出來,怔怔地望著她:“那我該怎么做?”
“如實將你知道的告訴他們,至于其他的,交給我。”沈棠寧把帶來的飯菜一一端出來,示意八兩將被褥放下。
她做這些時并不見浮躁,反倒有種從容不迫的氣度,池宴不知不覺受她感染,心中的惶惑也淡了許多。
沈棠寧離開時回頭看了眼池宴,微微勾唇:“照顧好自己,等著我接你出來。”
池宴望著她離開的身影,緩緩攥緊了掌心。
……
“池宴他是絕對不可能干出這種事的!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還請你們仔細查查,早日還他一個清白……”
沈棠寧剛出大牢就聽到前方傳來聲音。
季無涯和唐旭正和獄頭談話,情緒看上去有些激動。
獄頭口頭上敷衍:“行了行了,怎么辦案還輪不到你們兩個門外漢來教,天色不早快回去吧!我們隨時可能再傳你們來問話啊……”
沈棠寧腳步一頓,走上前。
兩人回過頭來,見了她神色驚訝又愧疚。
唐旭眼神復雜:“沈大小姐?”
季無涯幾步上前,語氣急切:“嫂夫人,池宴他怎么樣了?”
沈棠寧目光一一掠過二人,神色喜怒莫辨,她回應了季無涯的問題,態度既不冷淡也不熱絡:“勞季公子掛心,我夫君情況尚可。”
季無涯和唐旭對視一眼,察覺到她的疏離客氣,抿了抿唇一狠心:“嫂夫人,要不你打我吧,罵我兩句也成!這事歸根究底都怪我,若不是我執意要去看娉婷姑娘,池宴也不會遭此無妄之災……”
唐旭也神色歉疚低垂著頭:“我們都相信這事兒肯定和池宴沒關系!如果當時我們在場就好了,說不定池宴就不會……總之我們難辭其咎!”
他們二人的臉色都真誠極了,且看不出絲毫心虛,若不是當真并非出自他們之手,便是心理素質極佳。
沈棠寧端詳了會兒,臉上依舊淡淡的,語氣平靜:“無論此事是不是池宴所為,京兆尹定會查明真相。時候不早,兩位還是盡快回去吧,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