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舟冷笑一聲:“本宮也知道要獻,可什么時候獻?明日我親自捧著去見父皇?”
青年皺了皺眉,神色難免遲疑。
如若三皇子表現得迫不及待,陛下也會起疑,他是不是眼看著紙包不住火,所以才將玉獻出來?
如若等到萬壽節,期間難保陛下不會猜忌,橫生枝節。
這便是背后之人的險惡之處了,如今殿下是進退維谷啊!
楚姓幕僚道:“當然是越快越好,殿下,遲則生變啊!”
青年卻意見相左:“殿下,您若表現得太急切,反倒令陛下多疑,不妨等到萬壽節,左右也沒多少時日。”
燕行舟想了想,還是贊同了他的提議。
他費了這么大的力氣,到頭來好處沒撈著,反倒惹了一身腥!
“在瞧什么?”
沈棠寧回過神來,揉了揉額角:“看賬本呢。”
池宴唇角勾著笑,從她手里抽走賬本:“看什么賬本啊?你來幫我參謀參謀,陛下萬壽節,我送什么禮物好?”
她不由一愣,下意識道:“你送什么禮?我們又不能進宮。”
她身為戶部尚書之女,未出嫁時倒是有資格進宮,出嫁后便要按夫家的標準來。
池宴無官無職,又分了家,如今自然進不了宮。
而池二老爺倒是有官職在身,可惜只是個六品官。
這樣規格的宮宴,五品及以上官員才有資格參加。
池宴眉骨輕輕一聳,從背后掏出一份燙金請帖:“誰說不能去?陛下許是看我還算順眼,破例讓我攜家眷入宮赴宴。”
沈棠寧精神一振,接過他的帖子看了看,神色有些意外。
她倏然變得積極起來,池宴彎下腰狐疑地盯著她:“又不是沒參加過宮宴,你這么激動做什么?”
她嘴角翹了翹,笑容意味深長:“有戲看。”
從前她這樣笑池宴卻覺得后背發涼,如今倒是覺得她眉眼彎彎的樣子像極了狐貍。
倒是有幾分……可愛?
他指腹捻了捻,抬手一摸鼻子:“所以我送什么禮?”
“中規中矩挑不出錯就行了。”沈棠寧笑盈盈看他,“陛下富有四海要什么沒有?咱們又不是這場戲的主角,沒必要搶人風頭。”
池宴若有所思,她這么高興,大抵有人要倒霉了。
聯想到最近聽到的傳聞,他暗暗一嘖。
也不知道三皇子這幾日睡不睡得好覺?
他忽然想起什么,狐疑瞇了瞇眸。
有點不對勁,昆山玉事件發生的時候,沈棠寧還未曾赴云安公主的賞花宴,三皇子沒理由針對她。
所以,對方那次其實是沖他來的?
萬壽節這日,沈棠寧和池宴一同入宮。
今日恰好是冬至,天冷了不少,沈棠寧穿上了冬裝,她冬日格外畏寒,手微攏在袖里坐得端正,合領淺粉纏枝蓮紋褙子,并白色纏枝蓮紋裙。
她年歲不大,淺粉色倒也襯得她玉軟花柔,如同枝頭含苞待放的西府海棠。
下馬車時,池宴先她一步,隨即把手遞了過來,搭著他的手,沈棠寧拎起裙擺走下來。
沒了遮擋,寒風撲面而來,她凍得身形微微一顫,池宴握住她冰涼的指尖皺了皺眉:“怎的這樣涼?下次出門得把湯婆子捎上。”
他極有分寸,很快便松開,卻不動聲色繞到迎風的一面,頎長的身姿恰好能擋住她。
沈棠寧盯著他愣怔片刻,別開眼唇角輕輕翹起:“還沒冷到那種程度,讓人瞧見了笑話。”
池宴垂著眼掠過來,來了興致:“怎么,你也怕羞啊?”</p>